江虞坐在凳子上,勺子舀起褐黄茶水吹吹,送入嘴里,喉咙发出咕噜声。她勺接勺地喝下去,长发遮挡住大半侧脸,只露出高挺鼻尖,觑不见表情。
程苏然悄悄舒口气。
不多会儿,喝
——笃笃笃
阵敲门响。
沉静氛围被打破,程苏然爬起来,背对着江虞,问:“可以开门吗?”
“嗯。”江虞轻声应。
程苏然打开门,小周站在外面,手里端着个托盘,上面小碗还冒着热气,“程总,这是水果茶,醒酒。”
模特圈并不好混,条件优越,家里有钱,专业出身,哪个都比她强。只是有人半途而废,有人困于舒适安乐,路越走人越少。
而她很幸运地遇见贵人。
说起事业,江虞慢慢拿掉兔娃娃,仰脸望着窗外,眼里光芒比夜空中星子更璀璨。
她有底气,嗓音愈沉稳,骄傲,自豪,谁也无法伤害她。
程苏然静静地听着,心绪平静下来,唇角不知不觉勾起愉悦弧度……忽然她意识到什,笑容瞬间垮塌。
,而这些仅存珍贵柔软,统统都给她。
尽管有时候笨拙幼稚。
她想起江虞很多很多好。
想起江虞曾经问她,自己是不是很坏,她说,点也不坏。比起所谓“坏”,烙在她心底更多是好。
[所以在心里,你点也不坏。]
“好,谢谢,你去休息吧。”她接过托盘,用脚带上门,想要转身那瞬间却犹豫。
“江虞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。
背后传来细微响动,是脚步踩在地毯上闷闷声音,江虞默默走到她身边,接过托盘,回梳妆台边坐下。
程苏然咬牙转过来。
那个骄傲自信江虞呢?五年前,五年后,人怎就变得不样?
现在她看见江虞,卑微,脆弱,眼里只有沧桑和苦涩,连笑容都那生硬刻意,像具没有灵魂木偶。为她卑微,因为她脆弱,突然间所有喜怒哀乐都围绕着她。
这是她愿意看到样子吗?
她是不是在无形中折磨着她,也折磨着自己……
声音再次停止,等程苏然回过神来,已经不知过多久,她屏息静坐,不敢回头,怕自己又次冲动撞破江虞自尊。
[你是很好姐姐。]
背后声音停下,静谧空间里只有彼此压抑着气息,程苏然抬手抹掉眼泪,轻轻吸口气,尽力使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: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……”
江虞微微停顿,说话带点鼻音。
后来她来到江城打工,在饭店端过盘子,在工厂做过流水线,每天都很迷茫。如果不是偶然情况下看见模特大赛报名宣传,想要那三千块奖金,或许现在她还在奔波劳累,为下顿饭发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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