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掌柜心里打鼓,时有些犹疑,到底还要不要替夫人遮掩。
但他对自己和账房信心,终究是战胜对贺顾畏惧,无他,吞书坊所赚银钱,毕竟也不是只有夫人个人,若是真相大白,他也未必就能讨得好去。
他还没说话,贺顾已经从他神色里,看出他心中主意,冷哼声,道:“叫书坊账房来。”
刘管事应声,果然叫人去后院,请账房先生来。
账房来得倒快,他看见大堂中情形,愣愣,还没等他回神,贺顾便寒声道:“兰宵,问他,把那账册里,你看出毛病,个个问他。”
言,心跳当即快几分,他转头看看那蓝衣公子哥儿,年龄果然和如今他们书坊东家——贺小侯爷对上。
眼皮不由得跳。
但这贾掌柜,毕竟管着文盛书坊多年,自恃他和账房做那账,便是刘管事看,若不是精心盯着瞧他个三五个月,时半会,也断断挑不出什毛病来。
且小侯爷毕竟也年轻,未必就不能糊弄过去,就扯着老脸笑笑,刚要解释——
那边征野已经十分有眼色搬来张长椅,摆在书坊大堂中央,贺顾也不说话,屁股坐下去,手里折扇点点书坊大门,道:“把门关。”
兰宵在贺顾身后,不由得咽口唾沫。
她虽然也是宫里出来,在女子当中,也算得上见过世面,但今日这等剑拔弩张、又都是男子场面,还真是第回遇上,尽管刚才她路上,都在心中跟自己说,千万不能给驸马爷露怯,但此刻整个大堂里那多双眼睛盯着自己,不由得心里还是有
几个随从果然应声上去,把书坊几扇敞开大门都关上。
门关上,书坊大堂里光线骤然暗,贺顾端坐堂上,双长腿穿着雪白长靴,随意翘个二郎腿,眼神冷冷看着贾掌柜,抬抬下巴,道:“给你个机会,自己老实招待,你那账本是怎回事儿,你若说,尚可手下留三分情,否则等查清楚,上汴京府衙门,你受雇做掌柜,却侵吞主家财产,虽不至于流放,却也要赔个倾家荡产,你可得想好。”
他这番话说冷肃,再加之身后兰宵、征野、刘管事、以及众仆从,都面无表情,黑着张脸,饶是贾掌柜自问做心理准备,也不由得渐渐,出脑门、掌心冷汗。
这位小侯爷,分明不过十六岁年纪,怎光是坐在那里,沉下脸来,就能这般叫人腿肚子发软?
贾掌柜当然不知道,贺顾如今这幅皮囊虽然十六岁,他又受身体影响,心性较之前世幼稚许多,但毕竟是军营里打十多年滚人,见过血,怕是比贾掌柜喝过水还多,贺顾有心威吓,岂能叫人不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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