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昭珩见他这副神情,也不知在想什,沉默片刻,忽然低声问句:“子环……可是不想替生下这个孩子吗?”
贺顾表情滞,显然被问愣住。
裴昭珩这个问题,与其说是因着如今贺顾肚子里这个孩子突发奇想,倒不如说是早有此心,毕竟当初怀着宝音时,贺顾便不止次起过念头想落孩子,这些事裴昭珩虽然从未和他提过,可心里却是明镜样,全都知道。
说点也不介意,那是假。
诚然子环是个男子,诚然当时战事告急,诚然子环决定也并没有什可指摘之处,可是子环真要亲手落和他孩子,裴昭珩又怎可能为此高兴起来?
为他是个可塑之才,若是以后不能再帮珩哥,只有柳大哥人,怕也不够,这才有心磨磨他……”
裴昭珩道:“不必自疚,并非子环之过。”
贺顾顿顿,道:“珩哥,那日虽有心救宗凌,可却也不全是为着救他进天月峡,北戎人援军未至,峡中地势封闭,穆达又恰好被拖住,要擒住他,那时机便是天赐良机、失不再来,好在虽然有惊无险,但总归还是捉住他回来,以后有他们汗王在手,想来也可与北戎人周旋阵,无论他们是要把穆达换回去,还是重新拥立个新王,都需要时间,北地也可多得几年平安光景,好生休养生息。”
裴昭珩安静听着,字句等他说完,才颔首道:“……好,都知道。”
贺顾愣,正暗自觉得裴昭珩反应有点不对劲,却又听他道:“北地军务,暂且交由柳见山和几位参军处置,穆达此行便会带他回京,安置妥当,要紧是你如今有咱们孩子,不能再这样操劳,过两日歇息好,便班师回去吧。”
他从没有问过,也从没有和子环计较过当时落子之事,与其说是不介意,倒不如说是不敢——
无论是这重活世,还是失而复得贺子环,对裴昭珩来说,都弥足珍贵,
贺顾哽哽,又被他提醒想起这码事来,忍不住嘟哝句:“……还是觉得会不会是颜大夫看错?当初她给过药,分明吃,怎会这快就又……”
话没说完,脑子里却电光火石回忆起当初先帝还在时,颜之雅被宣进宫回来后,给他那个小荷包来,当时人家好像就告诉他,他身子并不是再不能有孕,要他按照荷包里方子服药——
贺顾倒是乖乖听话照做,只是药吃完,三年多过去,他身体也再无异常,便本能觉得自己应该是再不可能“生”回,自然也没打算继续再和颜姑娘讨要那种药,也省得尴尬。
可他也万万没想到……
贺顾长叹口气,表情有些怅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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