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祯却好像早有预料似的,并不意外,但显然周祁当着青岩的面露出这幅窝囊模样,他也十分无奈,走到周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,
若是死而复生,自然也便和富贵尊荣、权势地位再没了瓜葛,如今她就是活回来也做不成宜王妃了,这个道理三位应该明白吧?”
周老大人喝了口茶,放下茶杯才道:“七殿下果然好涵养,直等到大殿下出了永仁宫,做了宜王,才告诉老臣殿下通这起死回生的神异手段,娴儿的娘娘命,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了。”
青岩心知他这话是在讥讽闻楚故意等到尘埃落定,才和周家联系,是不想给闻越翻身的机会,但倒也并不反驳,只笑道:“老大人见事果然毒辣,所以,周家可想好要担这代价了吗?”
他抬眸看了看周祯,道:“四公子方才说,周家数代清贵门楣,还不至靠害了自家女儿以求保得富贵,可若是周姑娘死而复生,不是大皇子妃、不是宜王妃、也更不可能是将来的皇后娘娘,再不能帮衬着周家。四公子前程无量,为着这样一个女儿累了四公子的前程,老大人难道舍得?”
周老大人沉默着没说话。
周祁一向愚笨,可大约是累及妹妹,今日竟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似得,听懂了方才青岩与周渊、周祯祖孙俩打的哑谜,红了眼眶急道:“祖父,娴儿不好累了周家,那只累了我与她二哥不就是了!大不了……大不了我和她二哥带着她回阳平老家去,反正我们也不像四堂弟有出息,有什么非做不可的官等在前头,她两个嫂嫂也都是疼她的,必不会忍心见死不救的,就算将来宫里察觉了,要杀就杀我和二弟的头,这难道也不行吗?”
周老大人拄着拐杖叹了口气,大概是很心累,道:“我今日带上你,不是为了叫你在人家面前撒泼来的,你和禧儿都是周家的人,是我的亲孙子,是你四堂弟的兄长,你们两个被杀了头,难道以为你四堂弟就能跑得了?周家就能跑得了吗?这些道理,你多大了怎么还不明白,非得今日我当着外人的面教你吗?”
青岩正要说话,哪知那周祁见说不过自家祖父,居然兵行奇招,哇的一声哭了,他一个七尺男儿,当着青岩这外人的面,倒是也说哭就哭,半点不觉得丢人。
“可祖父难道要真的眼睁睁看着娴儿去死、坐视不管吗?祖父您一向最疼娴儿的,难道就忍得下心吗……祖父若……若怕连累了四堂弟,难道……难道我和二弟更名改姓,不去阳平,去别的……别的地方,就说我们不是周家子孙,也不行吗……”
周祁坐在红木鼓凳上,一边哭的打嗝儿一边举着袖子胡乱的擦满脸的眼泪鼻涕,饶是青岩今日来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也绝没料到会见到这等阵仗,一时有些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