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楚侧过了身来,他就那么直直的注视着青岩,目光一瞬不错,道:“……是吗?那掌事当着我的面,看着我的眼睛,说你谢青岩,就是一个贪慕权贵,趋炎附势之人,掌事可说得出口吗?”
“……”
青岩本是想硬着头皮说的。
可不知怎的,他看着闻楚那双和王爷如出一辙的眼睛,撒谎的话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,最后只得狼狈的侧过眸子去,道:“小的……小的即便不为了那些,内侍也是有内侍的路的,小的也想为国效力,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,若有朝一日能升入司礼监,也算不枉这些年所学。”
他本是心神慌乱之下信口胡诌,谁知闻楚听了却愣住了,道:“你……你真是这样想的吗?”
捏一会吧。”
青岩这次没答话,只是闷头仔细的给闻楚揉捏起肩膀来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闻楚忽然道:“我和你说了这么多,你难道就没有半句话和我说的吗?”
“掌事……你真像块木头。”
青岩沉默了一会,道:“小的……小的知道殿下一直想问,当年小的在应王府时的遭遇,只是……已经这么多年了,前尘旧事也没什么好说的,小的这才不提,并不是有意隐瞒殿下,且殿下既已经都叫人查过了,不是也该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吗?小的不明白……殿下还想要小的说些什么。”
青岩见状,虽然不知闻楚是怎么被这种话忽悠住的,但好歹有个方向给他编瞎话了,便眼也不眨道:“……不错,当年在应王府中,王爷教了小的许多经世治学之道,小的这些年来……这些年来一直遗憾自己是个内侍,无有用武之地,因此一直想着,若是勤勉当差,兴许有朝一日得了万岁信重,可以升入司礼监,也算偿了小的这些年来
“那你告诉我,当年你既有机会逃走,究竟为何还要回来,你又是怎么改换的面目?这些年来,你每隔几日总要吃的那小药丸,又是怎么回事?掌事想要的,当真只是权力地位、荣华富贵吗?”
闻楚语气平静,一串问题却连珠炮似的问得青岩呼吸微窒。
大约是见他没回话,闻楚也察觉自己问得太急,顿了顿,又道:“罢了……你不想说也无妨,就当我今日没问过……”
“殿下。”青岩忍了许久,却还是没忍住打断了他,“……宫外的确海阔天空,当年王爷也的确给小的留了不少安身立命的银钱,可小的是个内侍,是个阉人,殿下明白吗?”
“就算到了宫外,小的也不可能和寻常男子一样,成家娶妻,安身立命,天下哪里都不是小的的归处,只有回宫……只有这里,才是小的的归处,小的活了这一辈子,除了伺候人没有别的本事,若不回到这里,又能去哪里呢?是殿下……殿下把小的想的太复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