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有道震惊之余,听他这样询问,心中凛,知道自己绝不能认——
他若不认,若是后头和七皇子对峙起来解释不清,可能被扣上个欺瞒钦差罪名,可若是认,之前每年织造局账目都往圣上御案前送着,如今又自己承认有异,岂不更是欺君之罪?
立刻沉声道:“下官不知殿下从何处寻得此人,只是他已有日子不曾管理账目,恐怕说也未必可信,何况以仆告主,可见此人忘恩负义,品行不端!难说是否被人收买,还望七殿下详查其中内情,切莫被有心之人欺弄。”
闻楚神色淡漠,垂眸看他,目光如寒波般,叫人望之心底发冷,缓缓道:“哦?在这江南地界上,难道还有人敢买通大人家中旧仆,污蔑大人不成?不知大人以为此人是谁?”
不等林有道回答,便又道:“虽不才,也曾奉父皇之命,于户部观政、禀领督办西南军需粮秣等庶务,略通理算,他若有心骗,也不是那容易。”
闻楚把数目说得这样详细,林有道要矢口否认,转念想,也猜到恐怕这七皇子已不知从哪里摸清自己和织造局底细,他即便不认,恐怕那头也有证据等在后面,届时被扣个欺瞒钦差罪名,便是死罪。
当即额边冒出细密汗珠,微张着嘴否认也不是,承认也不是,脑海里念头急转,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想出个说辞,以解当下困境。
只是闻楚却不会给他狡辩机会,见他不答,冷笑声,唤道:“松亭,把东西和人都带上来。”
傅松亭应是,很快叫来人把十数箱账册和那林炳都给带到堂上。
林有道本来终于在心中酝酿好说辞,正要狡辩,谁知抬目便见林炳出现在眼前,他觉得此人有些眼熟,再细想,立刻认出这人正是昔日旧仆,心中咯噔声,惊疑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死吗?”
“既然大人觉得冤枉,今日咱们便在堂上,当着这许多人面,说个明白
林炳被叫来揭穿旧主,本还有几分心虚,听他这说,微微怔,回过神来心道:是,定是那些昔日与自己不对付、又惯会在老爷面前溜须拍马对头,见自己和孙女遭灾祸,不但不会在老爷面前替他求主人做主,只会乐得借此机会除自己这个老骨头,以后在老爷面前,就更无人与他们相争。
林炳思及自己替林家当牛做马这多年,就是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,可老爷听闻自己死,竟也半分没想过,要差人来问看眼——
当真在主人家心中,自己这样奴仆,即便是林府家生,也不过如同牛马般,用过就扔罢。
寒心之下,他心中原本那点愧疚,也烟消云散。
闻楚道:“林大人既不回答,想是对方才所说数目,并无异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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