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才明白大人所言话,自亲爱之人身上夺光阴,再无人能同携手白头,相伴终老。”
阿音拿绢子拭拭唇角,涂老幺不动声色地将凳子往后搬搬,离夏姬远些。
宋十九绕着夏姬瞧两圈,又回到李十近前来,自个儿爬上凳子,腿撒坐下,抓阿音手边剥好花生吃,她顾着阿音形容,将右腿亦不自觉地架在左腿膝盖上,晃晃似悠着秋千。
李十瞥见,指头曲起在她二郎腿上敲,宋十九抿抿嘴,放下脚规规矩矩地坐好。
“后来,遇见他。”
肘:“谁?你俩认得?”
夏虫不可以语冰,阿音冷笑声,见怪不怪。
“这便是原本模样。”那夏姬仓皇笑,幽幽望着阿音年轻丰腴眉眼,也不知是惋惜还是怨毒。
院子里收京班子醒,咿咿呀呀吊着嗓子——“休要噪,且站,薛良与再去问遭,听薛良语来相告。”
“自小生得平凡,机缘下得瑶草。‘其叶胥成,其华黄,其实如菟丘,服之媚于人。’媚于人呀,这才有蛾眉螓首,这才有仙姿佚貌。”
夏姬抬头,眼里流光溢彩,木齿样梳理着久未开封回忆。
“他唤作屈巫。同他两心相印,海誓山盟,思及自身境况,不愿他老死身旁,便复又去求那大人,祈求她收回赋予吾身之神力,若是没他,不老不死之身可还有什意趣呢?大人……她笑,她说,同时辰作交易,时辰自会加倍偿还。大人意思,再明白不过。问屈巫,屈郎呀,屈郎,若变得十分丑怪,你可还怜
她步颠碎碎行几步,弱柳扶风似,似极位曲裾缠腿,仪态万方佳人。
“得美姿容,自是万分小意惶惶,唯恐日丑怪,又现原形。其后发觉,那瑶草吃便吃,是再不能吐出来,可却有样,任王公诸侯难逃其势,那便是——子丑寅卯,春夏秋冬。岁岁如洪流,美人终迟暮。”
她西子捧心似蹙眉间:“遍寻古方,日日祷祝,终于少室山脚下古庙中得神眷,遇着位大人。大人听哀思,怜说,她可赐永恒时光,只要……以永恒之情爱来交换。”
“献出尚未生发情爱,获享不老不灭,恒如星辰之光阴。”
“十五岁,艳若桃李,名动天下,同亲兄公子蛮偷尝禁果,青梅竹马。三年,仅仅三年,他便形同枯槁,永诀长眠。父大怒,将远嫁陈国,同夫君琴瑟在御,赌书泼墨,共育子,幼子未成人,夫君壮年离世。随后,被赐与楚国连尹襄老,未几,他体弱难撑,亡于战场。而年逾不惑,貌若二八,齿如瓠犀,顾盼生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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