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那红鸡蛋做什?”涂老幺纳闷。
李十垂下睫毛想想:“过几日她要成年,恐是在路途上,没什好东西。”她不晓得赠她什,思来想去,念及宋十九曾眼馋邻里生娃娃时赠红鸡蛋。
阿音愣,看宋十九眼,嘴角仍是挂着往常三分笑。
宋十九亦怔怔,随即软绵绵地靠过去,
她虽有些积蓄,却也是意外之财,向来在衣食住行上不大讲究,人院也舒坦,如今不同。她看看旁解九连环宋十九,她日益大,总不能直同她挤张床,这小屋子便显得不大够用,再有,周遭邻里街坊都是熟脸儿,宋十九日个模样,这才几日,未打几个照面,可天长日久,难免惹人疑心,还是搬好。
她考量许多,却并未说出来,也实在未有吐露必要。
却见宋十九瞄过来两眼,对上她目光,磨磨蹭蹭地到桌子旁坐下,问她:“东院儿涂老幺,西院儿阿音,呢?”
你自小搂到大宋十九呢?
李十顿顿,饮口茶:“同阿音住也成,同住,也成。”
明儿便要出发,李十等人细细瞧线路,自北平坐火车往郑州,再由郑州西行至陕州,由陕州换轮船往潼关登岸,随后由汽车送达西安。李十略略算算,途中竟要六七日。
涂老幺在夜幕降临梆子声中犯难,才刚夸下海口说要同她风雨同路,可念着家中婆娘又有些不放心。
阿音道:“路途遥遥,你去是不去?”
男子汉大丈夫言九鼎,涂老幺咬牙:“去。”
李十看他眼,同他说:“阿春赠宅子,收下,地段好,格局亦通透,家具摆件也是应俱全。如今天愈发冷,你院子里漏风,让你媳妇搬去,再请几个扫洒婆子照料,出不岔子。”
宋十九抿着唇角甜滋滋笑:“自是同你住。”
李十斜眼乜她,嘴角淡淡往上提:“不是捡来,也不是遭人嫌。”
“说过这样话?”宋十九愣。
阿音绢子掩住嘴吃吃笑,四月天小姑娘脸,猴戏似出出,变得令人招架不住。
李十同涂老幺交待完毕,涂老幺精神抖擞地准备回家收拾,又听李十道:“若你家有红鸡蛋,备上几个。”
涂老幺嗫嚅几番嘴唇,要再说,李十低头瞧地图:“宅子大,东西院空着也是空着,西面留给阿音。”
阿音嘻嘻笑,虽不见得过去住几日,倒是难为她想着。
“好是好,只是,”涂老幺愁道,“那宅子乃事成谢礼,若不成,怎好?”
阿音柳眉倒竖:“姑奶奶出马,能有不成?”
李十却道:“若不成,便盘下来。如今时局不好,宅子也不算顶值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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