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十看她眼,又转过去:“请问雨大人,是否知晓螣蛇下落?”
雨师妾鼻子同耳目只能探活物,既螣蛇藏身于所需白矖神像周遭,那便探听螣蛇下落便是。
小青蛇稍是愣,
宋十九咬咬下唇,手指上缠着根软绵头发,不大长,她将其绕两圈,窝在手心里。
不大会子又入山神庙,小蛇早早儿地盘在瓦片上候着,见着宋十九,同昨儿样迅速地下地,抻着身子仿佛在熨烫皱衣裳。
还鼻子同借时没什两样,眼睁闭便成,宋十九晕晕乎乎地摸着自己鼻子,感冒堵塞似吸好几口空气,却时半会闻不出什味道来。
常言道,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,便是这个道理。好鼻子才用整日,再拣回来不大灵,便很不适应。
宋十九瓮声瓮气地要同小蛇道别,却见李十欲言又止地瞧小青蛇好大会子。
这是宋十九头次听李十说情话。
哪怕不是对着她。
原来地久天长四个字自李十嘴里出来,动听得似历经场绵长亲吻。宋十九觉得自己悬而未决爱意成为捧茶,被李十轻柔地挟取出来,搁到壶里,以滚烫水冲散,散得四肢百骸发出清香,再克制而矜持地被她拎起,从小小壶嘴里纳出来。
爱个人是个举重若轻秘密,哪怕将心脏捣得百转千回,搁到面上时往往只剩不大紧要些。
无法要求任何人对此感同身受,甚至希望没有任何人对此感同身受,宋十九生出难堪占有欲,对象是李十浪漫和温柔。
小青蛇也发现不寻常,梗着脑袋瞪她眼。
李十微微俯俯身,将薄唇抿,又迅速放开,温声道:“有样事由,想请雨大人帮忙。”
她想过,雨师妾善御蛇,耳目又通,托她打听神兽行迹,总比自己无头苍蝇似要好许多。
宋十九侧脸问她:“什事由?”
她竟不晓得,不是很高兴。
她不应当用浪漫这个词形容面前人,可当李十以略带鼻音言语说出那句时,她生出天大地大就只余她们两个错觉。
她同她走在山里,走在水里,走在艳阳天,也走在雪道间。脚深,脚浅,深是深年久月陪伴,浅是浅尝辄止爱情。
宋十九偷偷瞄李十,若说她最喜欢李十地方,大抵是她睫毛,浓密而纤长,不像旁姑娘那样卷翘,总是矜持而冷漠地垂着,恰到好处地将她眼神隔绝出莫测深意,似珠帘制帷幕,半遮半掩,遐想万千。
她睫毛翻书时会动动,思考时会动动,看旁人时不大动,看宋十九时,偶然会动。
令人心满意足,也不过就是这个“偶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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