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敲敲旁牛皮纸信封,快语道:“涂老幺递信儿,里头说四顺还未足岁,请咱们回去瞧着他抓周。”
她三言两语下结论,对春萍郑重其事地点头:“你走岔。”
她逻辑十分简单,同堆人相比,个人走岔,难度实在小许多。
“走,走岔光阴/道,是什意思?”春萍下巴止不住哆嗦,心里却逐渐拨云见日。怪道阿音这个打扮,怪道街巷和乐昌平,怪道她瞧见那银钱……不是寻常样式。
她并非入黄泉,却是回到过去。
“放屁!”阿音没忍住,当先打破怔愣空气。
春萍被吓得肩头缩,瞳孔丝毫没有退却,眼皮子抖抖,极其克制地注视着她。
阿音在她眼神里回过神来,胸骨迅速收缩,放低嗓子皱眉道:“你细想想,莫不是过糊涂,翻这个年头才勉强够得着民国十五年,这十来年被吃不成?”
她叠声儿问:“孙大总统年初没,你记得不记得?”
春萍咽咽口水,眼神紧张地闪烁起来,望眼紧锁眉头宋十九,才细声道:“孙先生自记事起便不在。”
木屑陷入指甲里,塞得胀胀,成她浑身上下唯感官,她正要开口,却觉藏在桌底手上被覆块丝绢,那丝绢轻轻拂,三两下扫去指缝碎屑,随即将她手包裹住,温柔而不失力道地拿下来。
那不是丝绢,是宋十九细腻无骨手。
她余光里瞧见宋十九另手支着额头,将眉心放开,嘴唇弯弯,说:“原来如此。”
语气淡然而无谓,并未将这混乱无序缘由放在心上,似乎仅仅值得她锁三秒眉点两个头,道声原来如此。
她骤然明白春萍头上虱子为何悉数死,原是她机缘巧合
她明亮眼睛像起雾,疑窦而模糊地望着众人,巨大慌乱将她打得晕头转向,令她需要死死扣住桌底下凹凸不平木料,才能抓住点子真实感。
她迷茫眼里有李十、宋十九与阿罗安静轮廓,似渔民荡在海面,孤灯里望着沉默礁石。而阿音是有着尖利嗓音鲛人,让朦朦胧胧蛊惑更进层。
头骤然阵晕眩,险些在众人惊诧表情里昏厥过去,春萍深深呼口气,强力抑制住不安,令阿音絮絮叨叨快语重新攫住混乱思绪。
阿音“嘶”声翘起腿,侧着身子打量她,见她面无血色表情实在不似作假,才将曲起食指递到唇边,无意识地咬咬,又放下,拿指腹来回摩挲唇沟,问阿罗:“是春萍走岔这光阴/道,还是,咱们?”
未等阿罗开口,她忽而想起什,摇头否定:“街头馄饨摊儿,杀猪陈麻子,都是往日模样,咱们必定未动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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