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发仿佛挡住视线,她伸手将其挽到耳后,随即将书放下,侧脸同阿音打招呼:“回来。”
“等?”阿音有些讶异。
李十将书合拢,放在大腿上托着,摇头:“等十九。”
宋十九方才说阿音许久未回,出去寻她,想来是错过。
阿音点点头,瘫着身子骨坐到左手边单人沙发上坐下,支着额头懒怠说话。
“不对呀!”涂老幺嚷起来,“他不是早死,咋能是年迈模样呢?”
阿音拍把他手,猪脑子。
阿姜笑着低下头:“后来才晓得,他并未在苦役中死去,却是逃徭役另娶新妇,新妇娘家有些头脸,日子过得十分安生。他怕寻去,才伙同同乡诓。”
长城底下骸骨,哪里是他呢?
阿音叹口气,捉着绢子捋捋胸口。
苦等年,君归无期,便孤身北上寻他。至长城脚下,却得知他月前便亡,尸骨填在长城里。日夜哀哭,不肯离去,竟将那长城哭倒,露出他尸骨。哀入肺腑,未几便跳入江中殉情。”
孟姜女哭长城故事打小便听,却是头回自孟姜女口中说出来,涂老幺感慨万分,竟好会子回不过神。
“入地府寻他,鬼吏却不肯告知他去向,只叫自投胎去,与郎君早有盟誓,奈何桥上等百年,如何能辜负?便于桥下又是哭,决不肯入轮回。”
见阿音神情有异,她便笑道:“也是这个缘故,后来见着你,才多说几句。”
阿音揉揉绢子,不愿再提,只问她:“后来呢?”
“至此,便死心,同令蘅大人说,愿为孟婆,引魂渡人,助人忘却前尘。”
话音落下,退潮似,阿姜望着广袤黑暗,鱼尾勾起星星点点光。
阿音回到浮提殿时已是月上三竿,五钱领着她至后方寝殿里,说是寝殿,不过是方四合院,里头家具样式却是洋派,皮质长沙发,核桃木四腿餐桌,茶几上摆着新鲜水果,只拉盏西式罩灯,令黑白画面于某处活起来。
阿罗仍在办公,并未回来,阿音却意外地在客厅里见着李十。
她换下长裙,穿着身与屋子甚是相配女士衬衫和浅色西裤,侧坐在沙发扶手上翻书。
“后来,令蘅大人来。”
“大人同说,若不愿,便不投胎,让在奈何桥下等等。那时正巧孟婆职无人,便代舀起汤。”
“这等,便是整整五十年。”
“那日终于等来他,却不是梦中少年模样,他是新下生魂,白发苍苍佝偻着背,身旁拉着位满面皱纹老妇。”
二人携手而来,对古稀之年老人对上舀汤婆子,对上孟婆躯壳下含泪年轻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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