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都是外头守夜可怜。”江晏迟眼底尽是温柔笑意,还望段瑟怀里蹭蹭,又说,“娘亲且先去里头坐着吧。”
“你在做什。”段瑟看着地上块新翻出来泥土。
“阿娘不是最喜欢梨花树吗。予儿想把后院那颗快死梨花树挪到前院来。前院日光好,想必那梨花树明年春天定能开花。”
孩子温和无害地笑着。
段瑟心想,自己从未给这个孩子带来过片刻好日子,可这孩子生得如此乖巧善良,没有心眼。倒也是件好事。
猛然听到哐当声,是锁链被砸开声音。
老太监还未睁开眼,便感到喉头凉,鲜血喷射在双细嫩白皙手背上。他捂着脖子震惊地看着面前手持利刃少年,只看到向来温软可欺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,只余下片沉沉死寂。
道闪电撕开夜空。
照亮少年眉目冷冽与沉郁。
江,晏,迟。
手拽着老太监衣袖,却被他狠狠甩开:“你也是个下贱胚子,还不放开咱家。小贱种。”
尖酸刻薄话句句传入耳中。
这样话他已经听十三年。
江晏迟收回手,看着锁门十三年从未打开过这条长长铁链,又看到那太监腰侧佩短刀。
声音依旧是柔柔地:“赵大人,求您……给送点药进来罢。就当可怜可怜们……”
正想到此处,门扉陡然被推开,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,说昨夜守夜大太监不见,要进来搜人。
里里外外搜查番没找到点痕迹,为首赵副统领将目光落在新挖那块地上,追着问:“挖地做什?”
段瑟莞尔笑,语气里有些胆怯样子:“孩子就喜欢栽种些花草,这
老太监眼神里光很快暗下去。
少年将尸体拖进屋里,先用堆杂草盖住,然后才冒着雨偷偷逃出冷宫,往药房方向奔去。
将好容易偷来药在炭火上陶罐里熬成碗浓浓汤药,给娘亲喝下。后半夜里,她身上滚烫终于点点褪下。
第二日清晨,段瑟醒来便看到江晏迟在冷宫角挖地填坑,她走过去,江晏迟停下手中铲子,扬起乖巧地微笑:“娘亲好些?”
“嗯,好多。”段瑟温柔地笑着,揉揉孩子头,“多亏你讨来草药。”
“呸。去去去,要死就跟你娘块死,明天早上来埋人。”
伸得长长手再次拽住那人衣袖,这次,老太监顺手抄起旁枯枝往那手上狠命抽两下:“滚开!”
惊得那孩子立刻收回手,再不敢伸出来。
守夜到后半夜,有些困意。他靠着大门听着檐前落下雨声睡过去。
檐下蛛网上飞蛾已经被蜘蛛啃噬殆尽,只剩下对漂亮翅膀挂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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