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……很疼……以为会死在那儿……”
用阅历铺垫,用成熟武装,人可以坚强得难以想象。但是卸下层层装备,在最深处、毫不设防地方,在所有悲伤和委屈沉淀之处,人也是真很脆弱。
谁都不例外。她也不例外。
“师兄……呜呜呜……还好、好想外祖父和外祖母啊……好想回家啊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……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再次嚎啕大哭,哭得说话断断续续,哭到最后还在抽噎不止。
她把头埋在他肩里,抱住他脖子,闷着声音:“想吃樱桃酥酪。”
他显然怔:“樱桃酥酪?”
“要是吃不到话……就哭给你看。”
他呆会儿,没有得到更多回应,才得小心又叫她:“师妹?”
“是不是吃不到樱桃酥酪?”过去樱桃酥酪,当然是永远留在过去。
哭出来好不好?”
她迟疑道:“还好……要和以前个人在凡世时候比,也没有很……”也没有疼上太多。
他沉默很久,最后在她耳边压抑地吐出口气。
“可你现在不是个人。”师兄说得很温柔,也很小心,带着点不易察觉盼望和恳求,“长乐,你有在……你答应和在起,是不是?你可以依靠,而不是总个人忍耐着……对不起,去得太晚,是无能让你伤成这样……”
他苦笑声,自嘲道:“有什本事让你相信、依靠?是个只会自狂自大蠢货。”
师兄轻轻地拍着她背,就像人们哄孩子时常做那样。他给她擦眼泪,给她喂水,又去吻她眼角。
“好,
他犹豫下,斟酌着:“等明年樱桃新出,便给你买……要学着亲手做,也无有不可。”
……但是,未来樱桃酥酪,还会有很多,说不定会多到吃不完。
谢蕴昭想笑,想拍着他肩得意洋洋说“有觉悟”,但她只笑声,还差点笑出个鼻涕泡。
“其实……是挺疼。疼得都想哭。”
其实不想哭。点疼痛,次生死间危机,遇得多也就不算什——这是她自以为。等到最亲近人面前,被慌慌张张地问“疼不疼”,被关切地、珍爱地捧着,她才突然发现……也许,她也是会想偶尔哭哭。
谢蕴昭还在发呆。
梦里过去和现在,那些属于十多年前娇弱和期许,在这刻……忽然才真正切切地与现实重叠。她好像才恍然想起,原来自己也不是出生就是面对危险也很镇定,快被打死还能忍着不说声痛。
——真是个娇气囡囡,以后还得找个好人家,将你护得严严实实才行。
——囡囡,谁来护着你,谁来护着你啊……
“……师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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