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掐着点样,半个时辰后,小王爷从屋里出来,
“左边点,右边点,再往左点,行行行,再退点,行行行!停!停!”
谢遮听话地停。
萧昀将纸条揉成团,指头微用力,小纸条就在空中划出道完美弧线,稳稳地落进谢遮手里只有巴掌大小盒子里。
谢遮无比庆幸这不是在猎场,皇帝不是在射箭,他也不像上回在头顶顶个枣子。
……
这些人都曾风光时,开始只是嚣张跋扈,有所逾矩,陛下也不加以管束,很快酿成大错,自取灭亡。
“……微臣愚昧,是微臣可怜。”谢遮羞愧汗颜。
以前他只是摸不准陛下心思,怎现在连谢才卿也揣摩不清。
“所以说罚俸禄是亲,打屁股是爱,”萧昀笑说,“要人家命,总得先让人尝够甜头,不然显得朕多不近人情,又是皇姐又是大外甥,多不好。”
“……”谢遮又想笑又害怕。
“你把那边第三层最左侧上头盒子给朕拿过来。”
谢遮走过去,找到萧昀所说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萧昀头也不抬。
谢遮依言打开来看,盒子里是十几张看就是随手撕出来小纸片,每张小纸片上都写着个人名。
字迹龙飞凤舞,潦草得不行,看就是皇帝写。
新科状元府位于熙安街街末,虽不是寸金寸土地儿,也算得上风光,毗邻都是当朝三四品大员。
状元郎如今只是正六品翰林院修撰,在这街不算埋没,况且他性子喜静,街末白日里都没什百姓在门口来往,安静闲适。
刚放完鞭炮,爆竹碎屑还满天飞,状元府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
戴着人皮面具太妃眉飞色舞地招呼完家仆,跑进屋去。
小王爷从鸣雁塔回来就叫水沐浴去,这会儿都没出来,他向爱洁,又是个慢性子,只要能在半个时辰内出来,太妃都不会催他。
“不过说实话,”萧昀明明在笑,眼里却笑意全无,“朕何尝不是在给机会,又不是朕逼他们干,可这些年自己知道适可而止,可个都没啊。”
萧昀啧两声。
谢遮心下微微警醒,也亏他是皇帝身边人,不然可能自己怎死都不知道。
皇帝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“长公主府”四个字:“来来来,端好,走远点,看朕射进去。”
“……”谢遮两手端着盒子往后退。
谢遮粗略扫眼纸上名字,心下惊。
这些都是近几年被陛下流放、斩首、甚至株连三族九族人,基本都是死人名字。
“陛下,这……”
“朕如果讨厌谁讨厌到连敲打都懒得敲打,就写张,塞进盒子里,结果你猜怎着?”萧昀转头瞧他,眉梢提,懒懒笑着。
谢遮却后背发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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