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妇将油纸袋递入车内，垂首问道：“公子，可要回府？”
“去归云茶楼。”
马妇得
命令，驾着青鹏乌盖马车在湿滑
青石路上，疾驰而过。马车所过之处，留下
道笔直水痕，路拖曳至街口。
柳长宁盯着那渐行渐远马车，唇角忽翘起抹极细微弧度，杏眸水润，蔓着丝恍惚笑。
马车上男子，若她没猜错，应是曾经故人。
帕被浆洗过很多次，边角泛黄。
华盖马车内，置放有金丝檀木小圆桌，圆桌上摆放紫金浮雕手炉、描金水墨荷花茶盏，车内铺就貂皮软垫。
整个马车内布置极为考究，却唯独马车主人手上那方麻布粗帕，显得格格不入。他将手中帕子抬起，放入鼻端嗅嗅。
桃花眼内明明灭灭，黑色眸中渲染上层浓墨。
半晌，方响起男子沉郁声音：“放心收着吧，本殿……本公子在京城寻包子铺寻整整两年，只有你家做出包子，皮薄馅多，汤汁浓郁，合那人口味。她既是喜欢，这银子给多少也值当。你且无须推辞，此乃打赏于你精湛手艺，并非全是因你家遭遇怜悯而为之。”
记忆里现出幅画面。
西樵村，村西老宅
红衣男子脸颊沾着灶灰，他指着方桌上吃食儿，墨眸熠熠生辉。他对她故作好冷道说：“你不是喜欢吃肉包吗。你看，
给你买十个，管饱。”
“买太多可能吃完？肉包不能久放，若是吃不完，岂不是浪费。浪费食物许是将遭天谴。”
那人原本熠熠生辉眸子瞬间暗淡，垂头丧气道：“哦。”
中年夫郎脸上热泪如断线珠子，他颤巍巍三叩首，定定心神，方对着马车内主人道：“公子友人既喜欢吃小人做包子，可给公子多装上几个…”
“不，那人说，浪费会遭天谴。”
马车内传来男子似讥似嘲笑。
中年夫郎劝说不过，只得转身，将两只肉包装入油纸袋，递给马妇。
他眼角泛红，目含感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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