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知望听声音以为他困,问:“吵到你吗?如果不想听话,咱们就明天再聊。”
“没,你接着讲。”好不容易说话机会秦舟怎会放过。
柏知望便继续讲:“杜清你还记不记得?”
“跟你起赴美进修那个新人?”秦舟把他跟前半句话连起来,得出结论,“怎,他因为降补跟你起冲突?”
“没,这倒不至于,文件在他们面试以前就下来过,他肯接受这个待遇才入职。”柏知望叹口气,“他只是最近有跳槽想法。”
送他就医同事叫宣瑞,当时正好在餐厅附近。他是美研院书画组成员,比秦舟大两届。秦舟初来乍到,得恭恭敬敬叫他声“宣老师”。他们正在合作个课题,所以下午刚结束电话会议,没想到晚上就以这种方式见面。
秦舟突发急性阑尾炎,开刀。
宣瑞在病床边忙前忙后,秦舟心里过意不去,让他早点回去,自己请护工过来,还承诺说以后会请宣老师吃饭。宣瑞实在拗不过他,只好先走。
空荡荡医院便只剩下秦舟个人。小时候他也是这样面对惨白灯光和房间,只不过那时空间更大、更瘆人。
秦舟住院以后还是会每晚跟柏知望通话,但没说自己开刀事。是憋着气,二是觉得他知道也无济于事,又不能打飞立刻过来,何必徒增彼此牵挂。
秦舟皱眉:“现在各大院所都是这个趋势,他往哪跳待遇应该都差不多?”
柏知望无奈道:“是啊,所以他不准备转行,想去初创公司闯闯。这边有几个年轻创业家对他印象都不错,他们聊得也挺投机。”
秦舟皱眉:“签约时都谈好薪资怎还要走?听你说他很有研究头脑,入职应该也不是为那点安置费吧。”
“开始确实不是,可他妻子最近去做检查,发现已经怀孕几个月。”柏知望解释,说普通人总有各种各样难事,“孩子生
那时候视频电话还没非常普及,加上并不稳定通话信号,柏知望很难发现异样,照旧分享着自己喜怒哀乐。
两个人分享内容差异很大,秦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,只谈见到哪批高等级画作或到哪个展馆聊下个策展人,至于工作社交不耐烦都概自己消解掉。但柏知望会聊烦心事,甚至偶尔爆出几句粗话,跟平时彬彬有礼他截然不同,秦舟觉得他说脏话样子很性感。
随着毕业季来临,秋招也开始,两个人聊着就聊到就业越来越难上。科研院人才安置补贴砍大半,而且硕士已经很难进来。
柏知望感慨道:“还好进得早,不然咱们当时可能都没窝。”
秦舟这边刚换完吊水,肚子上伤口正疼得厉害,只能意思性地应付两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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