颐行纳闷,心道你不走可要走,但又抹不开面子,便歪着头问:“您是摸着黑来吗?要不您等等,给您取盏灯笼去。”
夏太医没应她话,斟酌下道:“在尚仪局有点儿门路,姑娘瞧瞧,要不要想辙把你给调回去?”
原来夸人句,能得那大好处呢。颐行忽然觉得以前
天色昏昏,彼此都看不清楚,他只记得她蹲在火光前时,那光致致额头和玲珑侧颜。
颐行嗳声,“是,没想到在宫里这出名呐。”又来问他,“请问太医贵姓啊,往后见也好称呼。”
他说:“姓夏,叫夏太医就成。”
颐行点点头,“今儿这事,还得多谢您周全,现如今小娟子死,里头还有个患病太监,您跟进去瞧瞧吧。”
可他却不挪步,只道:“是冲着宫女来,太监病不由管。”
天边,地上沉淀薄薄雾气。颐行看不真周他眉眼,但光听他声儿,就觉得他应当长着好看五官。
人长相真可以辨善恶,她原本以为这宫里步步都是陷阱,实则离开尚仪局,遇见人都不赖。像安乐堂里那几位,像拿现形儿还愿意放她马这位太医。
太医似乎对她年轻轻来安乐堂很好奇,也不忙走,站定问她:“姑娘是得罪谁,给罚到这儿来吗?大体像你这样年纪,该分派进六宫当差才对。”
说起这个,颐行不免感到羞臊,低下头支支吾吾说:“不机灵,惹得尚仪生气,才给罚到这儿来。”
太医对她不机灵说深以为然,转而道:“上值当天就死人,你不害怕?”
这说颐行恍然大悟,“明白、明白……您是女科圣手,专看宫女。”
夏太医被她噎住口,好半天才道:“也能……这说。”
横竖不管是看男科还是看女科,总之这是个好人呐。
颐行冲他蹲个安,“时候不早,您既不进安乐堂,就请回吧!”
夏太医道声好,嘴上应,人却并不离开。
颐行认真思忖下,倒真不觉得。
“自小额捏就说是个贼大胆,这世上哪处不死人呢。这地方接收那些得重病人,请您这样大夫来给他们瞧病,大家伙儿都是片赤诚,谁也不存半点私心,看比那些花团锦簇地方还强些。”
那太医声口是真真好听,他轻轻笑起来,“你原就生在花团锦簇中,怎这会儿倒嫌弃起来?”
颐行吃惊,“来历您知道?”
他嗯声,“自然知道。尚家辈分最高姑奶奶,你大名宫里头早传遍。先头隐约听说你给罚到安乐堂来,安乐堂里女只有两位老嬷嬷,忽又多个你,想必你就是尚颐行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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