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些犹豫,捏着活计站在院门前,进退不得。
含珍最是体人意儿,轻声道:“主儿且站站,奴才找人打听去,可是临时又翻哪位小主牌子。”说话儿快步赶往前殿。
颐行便在盏宫灯底下孤零零站着等信儿,不知怎回事,心里慢慢翻涌起细碎酸涩,那种惆怅心境,像说好踏青又不能成行,充满委屈和失落。
复低头瞧瞧手里活计,这回看上去怎又欠缺呢,针脚不够扎实,扑棱蛾子膀花也不那美观,宇文那挑剔性子,没准儿又要奚落她。
要不然还是藏起来吧,下回问起就说忘,没做,他也不能怎样……
落魄废后,又会是怎样令人不忍卒读满身苦难呢。
长叹口气,定定神,她问含珍:“今天金锞子送过去吗?”
含珍说是,“才刚已经送到总管手上。”
“那牌子呢?”
因为这回随行嫔妃都环居在如意洲,用不着再像养心殿围房里点卯那样,敬事房照旧递膳牌,皇上翻谁牌子,谁上延薰山馆西配殿侍寝就是。
老姑奶奶愁肠百结,葫芦活计被她揉捏着,都快捏成瓢时候,抬眼见怀恩和含珍块儿过来。
怀恩到跟前打个千儿,说给娘娘请安,“主子爷先前还在念着您呢,说想去您片云瞧您来着,可巧正要走,和妃娘娘求见,说有要事回禀,主子爷没法儿,只好先召见她。”边说边回身比比,“要不您上西边凉亭子里等会儿,料着和妃娘娘不会停留多久,等她走,奴才就替您通传。”
“要是和妃不走呢?”颐行打趣,心里还是莫名负气,只是不能上脸,便笑笑道,“算,也没
不必坐班,就不知道御前情况,颐行在其位,总要谋其政,虽说万岁爷早就向她表明过不会翻别人牌子,但适度关心下总是应当。
含珍不愧是她跟前最得力心腹,办事向妥帖,只要问她,她没有答不上来,“奴才先前已经替主儿打探过,今晚上万岁爷还是叫去。”
颐行站在地心儿想想,进屋子里翻找出她做葫芦活计来。托在手心打量,针脚确实算得上细密,这是路上忍着颠簸赶出来,手艺不能和内务府正经绣娘比,但相较于她以往战绩,已经好得万里挑。
仔细抚抚,瞧瞧上头对眼儿扑棱蛾子,长得圆头圆脑多喜兴,皇上看都不好意思挑她错处。
于是满心欢喜合在掌心,快步过小跨院。片云和延薰山馆至多隔十来丈距离,比永寿宫到养心殿还近些呢。可就是那赶巧,脚踏出跨院小门,便见满福正躬着身子迎人进去。廊下抱柱挡住那人身影,只看见片飘飘袍角闪,人便进正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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