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垂手,在他眼前晃晃,那细小水珠也跟着晃晃。
皇帝把将她手指抓进掌心,“熏出来眼泪,不是哭,因为它不走心。”
“哦……”颐行龇牙笑,“就像吐唾沫不是因为馋,对吧?”
所以说她是可造之材,还懂得举反三。皇帝满意地点点头,只是那细细指尖抓在手心,好像不愿再松开。他轻轻瞥她眼,“槛儿,今晚咱们得住在这破亭子里,就们俩,连敬事房掐钟点太监都没有,你说多好。”
颐行才想起来,说嫔妃侍寝当晚,敬事房徐飒老在南窗底下转悠,就等半个时辰到,亮嗓子喊声“是时候”。不过颐行给翻牌子,倒是没见过徐飒踪影,想是自己有优恤,在龙床上过夜,和在燕禧堂伺候不样吧!
颐行看着袅袅升空青烟,感慨着:“这也算举两得,既吃上野鸡肉,还给对岸人报信儿,让他们知道们在这里,也免得他们没头苍蝇似乱找。”
皇帝笑笑,“以前觉得你糊涂,其实错,你还是挺聪明。”
“那是自然啊。”颐行面擦着酸涩眼睛,面说,“要是不聪明,能在宫里活到这时候?是大智若愚知道吗?该机灵时候机灵,该装傻时候装傻。”
“像在太后跟前,老是谨小慎微地拍马屁,在跟前就人五人六,完全不把天威放在眼里。”
皇帝说这些时候,不住地擦着两眼,虽然颐行知道他是被烟熏着,可那个动作,无端地透出种沮丧和无助来,看着让人觉得心疼。
“敬事房太监权还挺大。”她有时抓不住重点,明明皇帝言下之意,是打算在野外寻求点刺激,她却只惦记敬事房掐点事儿,“要是嫔妃们想多留会儿,许他们些好处,行不行?”
其实他也才二十二岁,人挺腰子站在万山之巅,直面那多刀剑风霜。所有人都忘他年纪,单记得他身份,反正瞻仰着敬畏着就完。自己呢,也是只知背靠大树好乘凉,压根儿没琢磨过这棵大树所思所想。
他和她在起时候,除最初为区别于夏太医,有意端着架子,后来是真能聊到块儿,玩儿到块儿去。尤其见过知愿,得知知愿被废后,在他庇佑下活得依然很好,自己颗心就不住往他那头倾斜,说好浅浅喜欢,逐渐也做不到。
她伸出手,拽他下,“您别不是哭吧?”
他闪躲着扭扭身子,“你哪只眼睛看见哭?”
她不死心,说让看看,把捧住他脸细细端详番,真是梨花带雨,好可怜模样。她啧啧两声,“这还不是哭吗,瞧瞧……”边说边伸出根手指在他眼梢擦下,“这是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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