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哭得如丧考批,翠缥只得让人把门关起来,不住地劝解她:“主儿,宫里多少人在等着看咱们笑话呢,您千万不能失态啊!就算她老姑奶奶当上皇后,您还是稳坐第二把交椅,还是高她们头,您是贵妃啊,您怕什!”
可正因为是贵妃,才愈发扫脸,仿佛老姑奶奶打败不是全后宫,而是她个人。
但这种沮丧也不能持续太久,自己还得带领后宫众妃嫔,上永寿宫去,向新晋皇贵妃请安。
老姑奶奶还没行册封礼,但行头已然大换,穿件明黄色纳纱凤凰梅花单袍,头上戴着金累丝点翠嵌珠玉凤钿,端端坐在宝座上,接受三宫六院朝贺。
宫谁能近皇上身?想怀皇嗣,难于上青天。只是怕,她如今威望高得很,又已经位及四妃,再往上两级,可就越过次序去。”
这种如坐针毡感觉,像身后有人时刻拿刀抵着你脖子,不知什时候,刀就划将下来,要你性命。
翠缥说不会,“她入宫年还没到呢,就是要晋位,也得尊着祖宗规矩。再说她无得力娘家,二没有皇嗣可依仗……”
贵妃视线望向窗外那棵紫藤,喃喃说:“没有得力娘家,却有比娘家更势大人撑腰,只要有皇上宠爱,别说贵妃、皇贵妃,就是皇后又如何!如今太后又向着她……”贵妃脸上涌起哀伤来,“老姑奶奶鸿运,真是挡也挡不住。”
翠缥虽也知道大势已定,但总觉得未必这快,就算晋位,不也得步步来吗,尤其这样高阶位分。
谁知还是她主子看得透彻,才过两天罢,流苏从外面急匆匆进来,到贵妃跟前蹲安回禀:“礼部和御前人上永寿宫颁旨去,纯妃晋……晋皇贵妃,代皇后之职,摄六宫事。”
贵妃听她前半段话,心都蹦到嗓子眼儿,心想晋个贵妃吧,哪怕和自己同级也成啊。结果后半段话,下子把她打进泥里,顿时气若游丝般崴在炕上,“代皇后之职、摄六宫事……那呢,往后,又该干些什……”
老姑奶奶晋位这事儿,对各宫都没有太大妨碍,至多不过引人眼红,可对于贵妃来说,却有切身伤害。小小年纪毛丫头,终于爬到她头顶上去,她在宫里谨小慎微这些年,还不是连人家根汗毛都比不上。
是谁说尚家这回凤脉要断?本朝出位废后,尚家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……这才三年不到,另位更厉害崛起,路顺风顺水,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。
贵妃低头呜咽起来,自打大阿哥死后,她还没这样痛哭流涕过。真是扫脸啊,当三年贵妃,满以为离皇后之位仅步之遥,谁知天上掉下个程咬金,下子抢在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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