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怕。”他说,“等入宫,哥哥护着你。”
歌声戛然而止。
切都安静下来。
只剩下枯黄芦苇沙沙声。
酒杯从他垂在地上指尖滚落,咕噜噜往前滚过去,路滚入太液池。
芦苇还在风中吹荡。
金黄色阳光下,他在荒草遍布小路尽头回头张望,瞧见芦苇后五龙亭屋檐。隐约中听见王阿吟唱声。
那似乎就是他来时王阿在唱歌。
山有木兮……木有枝……
心悦君兮……君不知……君不知……
“你能为,去跟陛下求情。已经知足。”王阿道,“虽然这事儿是胡诌,就是想……试试你会不会为,去做些大不敬事儿。”
“陛下没有想杀你意思。”
“知道。”王阿又喝杯酒,“可是做事情终归是做。”
他们两又盘腿在地上坐会儿。
日子好像回到年少时候。
池。”王阿晃晃悠悠说,“因为实在太饿,还能下泥里掏莲藕、挖莲子吃。你记得吗……有年受罚手心被打肿没来成。你呀回头半夜把叫醒,偷偷给从袖子里掏出大把莲子。又给去皮,去芯,给塞到嘴里去吃。”
“最后你还不是饿忍不住,把那把莲芯吃。”何安道,“劝你也不听。”
王阿哈哈大笑,笑着眼角有泪:“莲芯可真苦啊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微风吹来。
忽然间,惊起群麻雀。
其中只,窜上天空,顺着西北角宫墙,飞出这诺大皇城。
飞向苍茫远方。
在芦苇那头。
在王阿心头。
那些三十年过往日子,如走马灯般在眼前过去。
他似乎回到在净事房外那天。
个七八岁小孩在低声哭着。
日子苦比莲芯还苦。
永远没有尽头。
然而对于少年人来说,未来总归是美好,还有些企盼,让他们能活下去。并不如现在这般,眼能看到尽头。
“知足,真。什也不求。”王阿饮尽手里那杯酒道:“你走吧。好好和你陛下过下去。让个人走最后段路。”
何安没再说什,他站起来。离开五龙亭。
将五龙亭旁芦苇撩拨微微晃动。
那些芦苇芯子慢慢飞腾着,从亭子里看出去,太液池波光粼粼,美不胜收。
可这些美,都不是给奴才们看。
是主子们盛景,是主子们天地。
谁知道为这样美景,有那群半大不小少年,每年都来这太液池,为它来年再次绽放而做苦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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