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太初,你因何而来?”
“……”
“不要和讲亏欠太子这样谎话。”赵渊打断他,“若是为太子,那夜事……便不该发生。”
“……”
谢太初沉默。
“自幼体弱。虽然在开平长大,可次边墙都没有去过。第次见鞑靼人,还是不久前。自认为在京城为求活命已足够谨小慎微、察言观色。”赵渊自嘲声,“然而论及天下之局,却比棋盘纵横更复杂千倍万倍。是浅薄。”
“殿下遭人生大劫,却并不因此颓败怨怼,对生民依旧有悲天悯人之怀,已远超当世诸位。不必妄自菲薄。”
赵渊自谒陵以来诸多困惑,终于在今日,在今年最后个夜晚,得以被解答。
村后道观金钟声响。
新年来。
“是人言轻微。”
“不,殿下再想想。”
“金吾那十万只黑羽箭,卖给鞑靼人。”赵渊思索片刻说,“为何?他地位依附赵戟,依附大端。绝不可能断送江山,真想着让鞑靼人入境。若为己之私,大端若未来凋敝,他又焉能独存。”
“他缺钱。”谢太初回答,“或者说,赵戟缺钱。”
“真人可愿赐教?”
有些话不适宜说,有些话亦无法说。
思来想去,时间竟无言以对。
可赵渊似乎并不指望他能说得清楚,轻声笑笑:“你可不
鞭炮声再密集起来。
儿童嚷嚷声中,各类烟花亦飞上天。
从门口看出去,黑夜如昼,谢太初面容在忽明忽暗光芒中,被勾勒清晰。便是遭遇人生大劫,多少还因这个人束手旁观生无数怨怼,在这刻,赵渊发现自己对他爱意竟不曾消退半分。
“过春节,马上便要立春。”赵渊忽然说。
谢太初怔。
“监军太监私卖武器,在边疆屡禁不止,乃是因为利润实在太大。再兼吞并军田之产额更是难以估量。可这些钱粮银钱都去何处?”谢太初坐在桌子对面,说道。
“当初赵戟做宁王时,便有亲兵三万,骑兵营四个,共计八千良驹。光是这样军队,日所银粮便让人生畏。更何况,谒陵之中,锦衣卫、羽林卫、还有宣府、大同卫所兵都能被宁王调度。上下维持这等人脉,要让人出生入死,只有两样:曰权、二曰钱。”
“所以,只要赵戟要钱,还做得是大端翻天覆地谋逆之事,金吾难道还有其他办法?明知道饮鸩止渴,可却口渴难耐啊。”谢太初说,“再说鞑靼人越境劫掠,能调虎离山杀殿下,于鞑靼人又得真切好处,还探明宁夏镇虚实。若是鞑靼人,这样买卖,也做。”
赵渊怔忡:“是这样吗?”
“人心叵测,险于山川。机阱万端,由斯隐伏。”【注1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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