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无声落下。
泪落在积雪中,融化那处,成斑斑点点样子。
赵渊咬着牙,继续往上攀爬,双腿似有千斤重,可他不愿放下背上人。又不知过多久,忽然眼前片清明,月光下,是望无际苍茫大地,白雪皑皑远方,是奔腾河水。
前方已无路可去,赵渊缓缓跪地,他将谢太初搂在怀中,这人发梢与睫毛上落满积雪,沉睡中面容不似凡人,像是已得道成仙,即将走向自己无法觊觎云外河山。
“太初……你瞧瞧这天地
*
风在山涧呼啸。
山路长仿佛没有尽头,老君峰被大雪掩盖在片茫茫白色之中。他们越走越深,越攀越高。
后来谢太初力竭。
赵渊只能背着他艰难前行。
沈逐苦笑声:“你不知道,若不来……没办法,不能让……不能让他出事……”
他每说句话,便有股血液流出来。
“是奉安吗?”赵渊问。
沈逐急促喘息,片刻后道:“是。”
说完这个字,他又道:“你们走吧。已有交代,无愧于他,无愧于舒梁栽培……剩下,待下阴曹地府再还不迟。”
下,沈逐僵,赵渊便被他扔在不远处。
他紧紧抓住谢太初衣服,脸色惨白,像是要阻拦他,又像是欢迎他。
谢太初手没有松,又往进刺些许。
“此处乃是脾脏。”他声音虚弱道,“暂时不算危急,你若发出信号,待手下救你,尚来得及送回成都医治。沈大人不要再动,血会流更快……”
沈逐看他,片刻道:“好。”
“这路是往老君峰吗?”他问。
身后之人没有回答。
赵渊心沉沉,他又道:“太初,到老君峰怎走?们往那里去?”
谢太初依旧沉默。
在寒风中,赵渊只觉得身后人体温在迅速消散,从四肢开始,点点寒冷刺骨,只有心头还有暖意,温暖着他背心。
寒风更甚。
吹散空中云。
于是面前路清晰可见,那是何等奇观,青石板山路上覆盖层薄薄冰,在月光下折射出迷幻冷光。
像条通天之路,通向未知彼岸。
赵渊搀扶着谢太初,向这条路攀爬而去。
谢太初松手,沈逐便顺着山路躺倒在地,血从他肋骨伤口中流出来,将沾满泥泞雪染成红色。
谢太初抚着胸口咳嗽,每次咳嗽都带出血沫,似已到强弩之末。可即便如此,他依旧上前,搀扶赵渊。
赵渊此时发髻已散,肩膀伤口血液凝固,他将身上大氅脱下来,盖在段宝斋身上,又让大黑侧卧旁。
再去看半躺在地上喘息沈逐。
他道:“你说那多狠话,可却还是手下留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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