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元青咳嗽几声:“你不是劝少操心吗?还去什朝会?”
方泾有些犹豫问:“可今日御门听政定都与候兴海贪墨案有关——”
傅元青摇头,又咳两声,这咳只觉得手脚发凉,帕子张开,便看见几点深红色血迹迅速渗透开。
方泾惊:“老祖宗!”
傅元青闭眼急促喘息好阵子才道:“回吧……”
铲除异己,重建清流,少帝在朝中动作不算小。
隐隐已经起龙虎之势。
养心殿大门就在眼前,傅元青看会儿,说不清楚内心是怎样复杂情绪,最终沉淀成虚无。
十三年来殚精竭虑,仿佛要变成个笑话。
寒风刺骨,却不知为何,心头冰寒更甚。
想起。”
傅元青呆立会儿,笑声。
他这声笑听得德宝心疼:“老祖宗,要不奴婢再去跟主子万岁爷通禀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傅元青撩衣袍,出中正殿。
外面雪鹅毛般飘落。
他还不能死。
至少不是现在。
作者有话说:
御门听政:其实早朝不是在太和殿里进行,是在太和门外早晨三点多开始。叫做御门听政。
他身形像是要随风而去,可却直坚定立在廊下,过好会儿,直到天边发白,他才回过神来,踏步就下台阶,径直出养心殿,上外面带着罩帘凳杌。
“什时辰?”他问。
“快寅时。”
“出宫吧。”他叹口气。
“可朝会……”
仰头看天,飘落雪花攀附在他睫毛上,然后融化成滴滴水滴,挂在上面,不肯落下。
方泾拿着氅衣跟上。
“老祖宗,千万别着凉。”
“皇上有好几年,没叫过做阿父。为什今日又这叫?”傅元青说,不知道是说给方泾听,还是说给自己听,“去年开始,皇上见就见得少,除朝会能远远瞧上眼,平日也不怎召见……”
稚子即将弱冠,再不是那个软糯能被他双臂揽住孩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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