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浅薄。
没人知道,在天将军面具下,天子脸颊有泪滑落。
少帝眼眶红:“这还用说?只有个答案。”
“说没错,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个答案。”傅元青轻轻叹息声:“在碣石看到那浪花温和,可浪又浪,抵达岸边时候,就算前浪不愿意,也最终无奈被推搡着拍碎在礁石上。有些抉择可以选择,就算是天子有些抉择也无法抉择。”
所以百里时所言不假。
有时候推开个人,并不是因为不在意或者不爱惜。
灾荒中最后块饼、病重时碗汤、施舍碗粥,摇尾乞怜换来是最在乎人活下去,哪怕多活刻……便是世间碾入尘埃之人,也有要守护宝贵性命。
书院,变成士林精神领袖之。大量士林学子和*员拥戴他,被冠上现世圣人称谓。他在这个时间点死,便与《辩*疏》脱不开干系。如今,连雕版之处放在州峰学院都算好,东厂查抄州峰学院是众目睽睽事。他死只会被认为是傅元青为找人做替罪羊冤屈而死。定会激怒大量聚集在周围书院学子们……赖大人,因浦夫子之丧,还有恩选暂留京城学子有多少。”
“……大约万。”赖立群脸色发白,“属下疏忽,是属下疏忽。若衡志业还活着……”
“背后主使等这个机会很久。”傅元青说,“这不怪你,也不怪半安。这样连环之计,没人能避开。只能步步走,明知道前路是险境,也得走。”
“学子事,还好办,咱们四卫营三万二千户,也算镇住。”曹半安道。
傅元青摇头:“学生们旦被激怒,便不怕流血。可他们都是大端朝未来栋梁之才,四卫营也好,锦衣卫也好,怎忍心抬手挥刀于手无寸铁学生?况且他们是冲着来……便不会这轻易结束。”
傅元青早就瞧见可能归途。
天子想起那个早晨,从浦家归来,行至端门时,傅元青坐在车舆上,双手掖袖,平静温和说出那句话。
——珍爱少帝,可以身饲之。
那时候,他被珍爱二字冲昏头脑,喜悦中无法自已。
如今再去想……才知道这样话,承载千钧重负诺言,蕴藏百川入海情义。
他抬眼看向沉默少帝。
少帝面容隐匿在天将军面具之后。
“旦朝中有心之人利用学潮,在朝廷内外呼应,逼迫陛下彻查*佞……就算是皇帝陛下,也不得不审慎抉择。”
少帝声音有些哑:“抉择什?”
“究竟是保人?”傅元青仿佛有些释然笑笑,“亦或者保天下士子之忠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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