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温热血潮汹涌袭上他脸颊,他匆忙转过身去,心里倒好笑,她吵着闹着要伺候他洗澡,结果自己先被他看个遍。不知醒来之后是何感想,大概除耍赖斗狠,没别办法吧!
他信步踱出去,未走远,只在廊庑下等着。
外面雨下得很大,滔滔落在砖沿上,溅起水花打湿他袍角。游廊那头传来溜脚步声,他转过头看,曹春盎托着红漆托盘,上面搁着只盅,近前呵腰道:“干爹天没吃东西,儿子叫人炖鹿尾汤来,您喝些儿,免得身子撑不住。”边说边揭开盖子往前递,“娘娘出这样事儿,如今吃食里都下银针试毒。真是没想到,南苑王也不怕惹上身臊。毕竟是他地界儿,娘娘要是遇害,皇上不问罪?州府固然失职,他可是大头,干这样缺德买卖,也不知道是什想头。”
他接过盅慢慢喝口,到底还是撂下,掖掖嘴道:“先头脑子乱,没想起来,你传话给几个千
来,料着到明天就该清醒。”
这是个天大好消息,肖铎怕听错,又问他遍,“明早能醒,你确定?”
方济同满口应承,“给督主打保票,要是不醒,您砍脑袋当板凳。”又吮唇想想,“娘娘醒后手脚不听使唤,您不能让她这躺着,得让她活动开。比如五脏六腑,麻痹得久,内里运转不过来不成,得颠腾颠腾她。扶着走两步也行,横竖别叫她闲着。”
这些都容易办到,只要她醒过来,醒才好说以后事儿。
又是声焦雷,转瞬下起夜雨,雨势大,把坛子里芭蕉叶打得簌簌颤抖。万道银线破空而过,只听见隆隆水声激打在青石板上,偶尔卷进阵风,并没有想象中清凉。南京夏日,即使被洗刷,也还是闷热潮湿。
彤云在门前探探头,如今她有点怕他,说话时候甚至不敢看他,垂着两眼叫声督主,“依着方大夫吩咐都准备妥当,奴婢来接娘娘入浴。”
他应声,打横抱起她,让彤云前面带路,直接送进浴室里。
音楼不能行动,让彤云个人伺候,她也没能耐把人搬进木桶。眼下没什可避忌,草草替她脱中衣,他调开视线弯腰抱她,很快便放进药汤里。
水温有点高,彤云去扶她时候看见她皱皱眉头,忙低声叫她:“主子,是不是水太烫?烫点儿好,烫能把毒蒸出来,明儿您就又活蹦乱跳。”
她不言声,脑袋耷拉着,水是齐胸深,恰恰没过她主腰上沿。脱成这样他原不该看,时没收管住视线溜眼,那纤纤肩胛下有饱满曲线,墨色药汁子里看不见乾坤,单是裸/露在水面上那片白洁,就足以叫人神魂荡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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