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直勾勾看他,眼睛纯澈得水样,稚声道:“这,阿叔何不同父王坐下来好好商谈呢?父王是个守信人,欠钱财或是人情,必定会尽力偿还。至于,只是个庶子,在王府里无足轻重,就是来,恐怕对阿叔也没什帮助。”
受人掳掠,最要紧点是示弱,这孩子倒明白。肖铎若是个寻常人,大概会被他纯良外表蒙蔽,只可惜他阅人无数,小小年纪到这种刀山血海地方不哭不闹侃侃而谈,那就叫人信不实。
他使个眼色命人把他吊起来,那孩子终于有些惊惶,咬着唇挣扎不休,昂首道:“阿叔何必这样,今年才满七岁,大人恩怨和有什相干?心只在读书上,阿叔为难个孩子,是君子所为?”
他歪着头打量他半天,“虎父无犬子,宇文良时后继有人。看看这张铁口,留到将来必定是个祸害。”檀香扇骨点点道,“原本各种刑罚都该过遍,可究竟是个孩子,能从宽还是得从宽。咱家瞧他挺有骨气,就把脊梁抽出来得,回头找个瓮装上,王府就近扔,
云尉唔声,“这回乱子叫督主不痛快得很,咱们受命逮宇文家小崽子,伏夜,今早可算得手。眼下关在刑房里,是杀是剐,等督主过去料理。”
音楼有些吃惊,“抓孩子吗?回头别闹大!”
“闹不大,你放心。”他换件佛头青素面细葛布直裰,站在门前没进来,瞥云尉眼,转身往刑房方向去。
说刑房,其实是后面园子里辟出来间柴房,两间打通,统共不过五六丈面阔。之前拘过人,酷刑过遍,青砖地上淋淋漓漓全是血水,进门就是股化不开腥气。这种味道于他来说是闻惯,并没有什不得,宇文家小崽子却不成,吓得脸色煞白,站在木架子前只管发抖。
他找张圈椅坐下来,偏头打量那孩子,个儿不高,穿着小号象牙白山水楼台圆领袍,头上束玉冠。宇文氏果然是盛产美人,这点儿孩子粉雕玉琢,有点观音驾前善财童子模样。
他和颜悦色笑笑,“叫什?多大?”
那孩子毕竟小,瑟缩下道:“宇文澜舟,今年七岁。”
他点点头,“知道是谁?”
澜舟很快摇头,“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左不过是父王朋友,接过府玩儿,回头就送回去。”
他眉毛慢慢挑起来,拿扇子遮住口,笑道:“好伶俐孩子,不知道是谁,也不知道这来燕堂是谁产业?不愧是宇文良时儿子,打马虎眼倒是等。不是你父亲朋友,今儿请你来也不是玩。你父亲欠笔债,追讨不回来,只好把你带来充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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