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点着香,是用来熏蚊子蠓虫,微烟袅袅,空气有股艾叶芬芳。音楼看他不说话,神色也不大好,便支起脑袋来打量他,“怎?事情办得不顺遂?”
他说没什,让她不必操心。
他越是这样,她越感到好奇,靠过去枕在他胸口上,喃喃道:“
怔怔,似乎是经过巨大挣扎,喟然长叹道:“看来是他命……大约是底下人弄错,本王寻子心切也没有多加考证,失当之处望厂公见谅。”
听这意思,交易谈得差不多,儿子死活就不那重要。肖铎眯眼看过去,果然是成大事者,所谓亲情对他来说又值个什?那小子虽可恶,弄死容易,但如果当真迫于形势同他合作,害死他儿子仇不过是早报和晚报区别,到那时候少不得又是场动荡。
他只得退步,“话既到这份上,王爷意思咱家明白。也不瞒王爷,娘娘险些遭遇不测,按着意愿是要拿人活祭,不过王爷面子总要让,不是怵,是敬,王爷应当能够体谅肖某心情。”他松开拳头,踅过去叫声大档头,“把小公子送上王爷辂车,园外人都让开,不许追,让他们来去。”
这个令下得不情不愿,看着宇文良时扬长而去,他头回感觉自己活得窝囊。卑躬屈膝得来这万丈荣光,原以为就此可以坐享富贵,没想到流年不利,桩桩事接踵而来,到如今已经难以招架。
唯值得庆幸是几次到雷池边缘,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踏出那步。如果真无力挽回,也许音楼只有进宫才是最好出路。跟着他冒险,朝不保夕地活着,她才只有十六岁,人生那长,万他有个闪失,她独自人怎办?
天边最后丝亮也敛尽,他过她院子,彤云刚伺候她洗漱完,端着盆水出来,站在砖沿上往外泼,转身看见他,叫声督主,自发退到耳房里去。
他进门时她正努力扶着桌子站起来,灯下攒着眉头抱怨,“走两步腿就麻得厉害,会不会变成瘸子?要是瘸皇上应该不会要吧,正好寻着不必进宫理由。”她腼腆看着他,“就是行动不方便会拖累你,那多不好意思!”
他笑不出来,脑子里乱得厉害,只问她:“洗过?抱你上床。今儿天也折腾得够够,明天接着来,慢慢就恢复。”
她温驯地应,伸出两手来等他抱,娇憨模样,像个被宠坏孩子。他没奈何,把她打横抱起来,绕过屏风放在拔步床上。原想退后坐在杌子上说话,袍角却被她牵住,她拍拍篾席另半,自发往里让让,笑得眉眼弯弯。
他拒绝不,心里只顾怅然。登上脚踏也没思量其他,歪身仰在她迎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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