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抿口茶,抬头看着聚精会神倾听苏大为道:“长孙无忌并没有把陛下视做他对手,以有心算无心,鹿死谁手,犹未可知。”
苏大为不禁凛然。
武媚娘用出“鹿死谁手”这个词,
“是啊,大唐整个刑狱体系里,最底层不良人,反而是最容易办到。”
武媚娘饮口茶:“风起于萍末,以长孙无忌老谋深算,自然会用最省力方法。”
“姐姐,该怎做?”
苏大为感觉背心被汗浸湿。
在跟武媚娘番话下,个看不见敌人,长孙无忌,仿佛立于空中。
“姐姐……”
苏大为擦擦额头上汗,想想,向武媚娘拱手道:“受教。”
“对于像长孙无忌这样人,手握这样权柄,对付个小小房遗爱,根本无须,也不屑于用阴谋,堂堂正正摆明要查,谁敢阻挠。”
武媚娘轻轻向茶碗里吹吹:“就连陛下都无法干涉这件案子。”
“那万,万大理寺查证据时,不需要用到不良人呢?”
“何谓阳谋?通过刑部、大理寺查案,假设有两种可能,种,是有人偷偷将消息泄露给房遗爱,但这种事后顺藤摸瓜,很容易查出来;
另种更大可能,是大多数人,避之唯恐不及,只会躲得远远,不敢再接近房遗爱。”
苏大为张张嘴,心里不得不承认武媚娘说有道理。
就像是自己,听说房遗爱涉及谋反之事,那金宝神枕他就不想碰,怕万把自己牵扯进去,说不清楚。
都是有家有业人,谁会不顾自己身家性命?
阳谋,阴谋,信手拈来。
但更奇事,这些都被武媚娘参透,三言两语,便直指核心。
“长孙无忌,很强。”
武媚娘向苏大为面前茶碗指指,示意让他喝茶。
然后才接着道:“如果正面对上,就算将陛下和加起来,都远不是他对手。但是,们现在却有个机会。”
“没有万,阿弥。”
武媚娘眼里闪过深邃:“此事是阳谋,但料定长孙无忌还会罗织证据,将些他想除掉人,都囊括进去。
这证据嘛,如何让大理寺和刑部知道?
假如你是长孙无忌,你觉得,该如何天衣无缝将证据传上去?”
记不清是第几次,苏大为吞咽下唾沫:“不良人……”
如果真有这样人,事后也难逃被清算。
“第二点。”
武媚娘继续道:“假设真有人告诉房遗爱,你猜他会如何反应?”
“呃?”
“他如果妄动,就是坐实自己有反意,那样必死无疑;他若问心无愧,就会老老实实,甚至还要配合调查。”武媚娘白苏大为眼:“无论是哪种可能,都逃不出长孙无忌算计,这就是阳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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