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话!天大笑话!
像他这样人,都能爬到军中高位。
武将、哈,这武将怎来?给够金银、打点好关系,畜生都能坐上去……不、上去也就是畜生,会对着上峰摇尾乞怜、汪汪应声畜生。
畜生又如何?最起码他还活着啊!
然后——
那铁蹄就真踏着他们尸骨过去。
……
瞧,什热血、什报国之志?!
只是教人死得更快而已!!
他眼前恍惚现出旧日记忆。
几位年轻人拍桌怒喝——
“胡虏欺人太甚!!”
“此乃大昌之根基,岂能弃而逃之?!”
……
柴铎忍不住扶住旁树干——
“呕!”
并不是因为淋身血水恶心,而是另种因为剥夺同类生命而打从心底生出不适。他第次意识到,人体结构是如此脆弱,只要刀子捅进去再拔.出.来,那血止也止不住……
俘虏待遇可不怎好,被抓住这半天半夜他水米未进,干呕半天,却什也没吐出来。
眼泪顺着脸滑下去,但是半晌,他却忍不住捂着脸闷笑出声。
在这个人身后,又怎会输?!
……
…………
势如破竹胜利确实能够冲昏头脑,当马蹄戛然而止、掉头向后时候,柴铎几乎要忍不住追问句“为什不追”,仅有那几分理智唤回,他才堪堪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疑问。
“穷寇莫追”这个道理,纵然不读兵书人都耳熟能详。
最后活下来,只有他这个懦弱卑劣者而已。
这世道,能活下来……也只有他这样人……打碎脊梁又怎样?年年北贡屈辱又如何?
说到底、还有什能撑起这烂泥样世道吗?
没有!根本没有!!
秣马厉兵?再挥师北上?
“君子六艺、骑射亦在其中,括虽介书生、亦可挽弓上马……”
……
…………
“……若想……踏吾尸骨而过……”
……
笑声越来越大。
……
…………
柴铎以为自己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些年,早就心冷、心硬。
麻木地往上爬有什不好?那点良心能换得几两金银、能拿来多少权柄?不、那良心根本让人连活下去都不能。
但是知道是回事,当真遇到,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回事。
柴铎压下心底澎湃之情,看着自己手中染血匕首。
他后知后觉意识到,自己刚才竟然杀人、杀个胡人……
柴铎确实不是个好人,但是亲手取人性命,这还真真切切是第回。鲜血喷出,溅他头脸,好长会儿工夫,眼前视野都是红色。
那会儿热血上头不觉得有什,但这会儿平静下来、回忆中画面清晰闪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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