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馥让那报信山匪离开。
“愿意留下,总会发生改变。”她微笑:“诉苦只是个开始。”
倒苦水,算细账,共同感情会将人凝聚在起,而共同目标会将人真正地团结起来。
为什鬼子
也足够。
这个时代,谁不是身似飘萍,命如草芥?
挣扎着艰难求生,总也有人不是光明磊落、不是行端坐正。没有办法。
亿万万民众,有善有恶,有黑有白,只是被无情洪流裹挟着,不由己身地形成复杂旋涡部分。
就像有句俗话说得好——
这个吝啬鬼,舍命都不舍财,他悄悄溜走,怎可能不把这半袋子银元带上?
山匪也没想到老孙竟留下这多钱,眼睛都看直。
老孙走人,大家是惊讶多于慌张——
说句实在,他在山寨里早不是什不可或缺宝贝疙瘩啦!比起老孙天天觉得自己个儿奇货可居,谁有个头疼脑热去找他抓药,他都要鼻孔朝天、小葱小萝卜地拿把,宁先生可是从来不藏私!
宁先生“战地急救班”已经办起来,那些跟着她学弟兄,现在包扎个伤口都有套流程,那架势,有模有样,看着就让人放心!
跑进来山匪手中拿着个棉布袋子,看得出,平时是被人精心保管。
他把布袋子往桌上倒。
“他、他留下这个——”
阵清脆叮当声。
最后落出来枚银元在不怎平桌面上骨碌碌地滚两圈。
猫有猫,狗有狗。
留在白马寨,或许就不是孙尚谦儿。
他会沿着他自己走下去,本非志同合,就不必强求。
*
“留下人里,也必然有不符合你这‘约法三章’。”华轩坐在铺有白虎皮椅子上,初秋天气已经热出身汗。
而宁先生自己不仅会西洋玩意,还会识草药、配方子,比那孙尚谦靠谱不知多少倍!
宁馥笑笑,“想走人总是留不住。他留下这些钱,倒出乎意料。”
人,果然都是复杂动物。
孙尚谦就是这个十足十不招人喜欢角色,或许救他命都算不上是能令他觉醒向善、改过自新程度。
可偏偏那天晚上诉苦大会,让他几乎从来都没存在良心,突然颤动着,苏醒星半点。
孙尚谦还是趁夜里悄悄下山去,没和任何人留话,也没人知他还会不会回来。
那半袋子银元在桌上积成小堆。
孙尚谦在白马寨是出名抠门。
除他自己出去会相好、喝花酒外,向来是铁公鸡只,毛不拔。
山寨里不少人知他每回下山也瞧病骗人,小金库肥得流油,但不论谁去和他央借,他都是概哭穷,半个子儿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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