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自幼生下来,就没见过母亲模样,不然沈弘量也不能就这轻易地相信个道士话,沈沅直觉得,他将她送到扬州唐家来养原因,也定是他认为是她克死自己母亲。
沈沅也曾问过唐文彬,是不是她克死她亲娘。
唐文彬很耐心地同她说不是,还说母亲都是能为孩子而牺牲,摊上保大还是保小这种惨事,也是天爷决定,与她无关。
那时沈沅虽然被唐文彬暂时安抚情绪,可她母亲难产而亡事,直是她心里存着疙瘩,直到如今,都没有解开。
前世等她进京城,还嫁到伯爵府后,沈渝也很快就有身子。
沈沅如今身子已近八月,对外宣称则是刚满七个月,既是身为即将临盆孕妇,她近来情绪也是极其不稳定。
就算京师天并未下雨,她身体也有着种种难耐孕期症状,时常虚乏无力,频繁盗汗,腰骨那处也会没来由得泛酸发软。
这几日沈沅更是发现,她原本纤细小腿也变得有些浮肿。
医师虽然告诉过她,说孕期这些不适症状不会跟她辈子,生完孩子就好,但沈沅心中还是会经常被陡然加剧不安和担忧困扰着。
沈沅犹记得,扬州唐府五姨娘生下她表妹彤姐儿时,就险些难产而亡,纵是医师将五姨娘从鬼门关处救回来,如今她也是个需要拿药来吊着病秧子。
她性情被沈弘量宠得骄纵些,有身孕后,衣食起居都要比从前更讲究和娇贵。
沈渝怀这胎是陆谌第个孩子,卢氏自是万分高兴,在伯府里也是可着沈渝心意来。
陆谌开始对他爱妾和子嗣态度还算温和且有耐心,但是随着沈渝在孕期中种种不适症状加剧,性子也变得更难缠些,经常就会同陆谌作闹。
没到个月功夫,陆谌就对他爱妾没什耐心,甚至为避开沈渝,他时常就会来她跨院里坐坐。
沈沅和陆谌没什话好谈,也知道就是在沈渝有孕后,陆谌对她态度才有转圜,虽说他没做出任何表态,
五姨娘怀彤姐儿时,身子就有些不适,但是唐文彬打从致仕后,就直在唐家那几处盐场来回奔波,身为徽商帮主,担子也重,压根就顾不上五姨娘。
那时罗氏也患重疾,沈沅便帮着身为唐家主母罗氏直照拂着五姨娘,等五姨娘生产时,沈沅亦在产房陪着她生。
稳婆说出那句恐有难产之兆时,也让沈沅着实下跳,几年前血腥场面仍历历在目,沈沅自打身子渐重后,也对产子这件事有恐惧。
而令她心中恐惧如此深重缘由,不仅仅是因着五姨娘难产这件事。
沈沅母亲,就是难产而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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