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渝犹如芒刺在背,却又因着不敢得罪高夫人,只微颤着唇瓣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高夫人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:“你也不用委屈,也不兴当着旁人的面装出一副柔弱好哭的模样,先前儿是庶女不打紧,好歹也做了别人的填房了。那便是正妻,也是官眷了,既是如此,这些道理还不懂吗?”
她这话问的,不掺任何的怒气,却是字字珠玑,也句句含针,什么庶女啊,填房什么的,全都戳中了沈渝的痛处。
沈渝不由得气得微微发抖。
乔夫人这时也开腔道:“你适才还说,你长姐连你的婚宴都没去,可你知不知道,头两月你长姐可还怀着身子呢,临产之际怎还能出府去参加你的婚宴。我倒想问问,你长姐你有孕时,你来公府探望过几次?
怪不得让她坐这种椅子,看来就是想羞辱她。
沈渝立即佯装不适,便要告辞离去。
沈沅却命丫鬟拦住了她,语气淡淡地道:“高夫人这话匣子已经打开了,妹妹不好让她闭嘴罢?再说公府就有医师,你这身子如果真的有不适的话,就让他们过来给你瞧瞧。”
沈渝听罢沈沅的这席话,面色是真得有些泛白了。
她真是自讨苦吃。
沈渝可等不了那么久,到那时她也要熬成老女人了。
是以沈渝可不敢得罪了高夫人,连忙依着她的言语,面色讪讪地坐在了那把交杌上。
——“你刚刚嫁为人妇,年岁也尚小,我这年纪也比你大了一旬了,因为你姐姐同我交好,所以便想提点你几句话,钟夫人不介意吧?”
高夫人说罢,沈渝立即谄媚似的回道:“不介意的,高夫人提点妹妹,是妹妹的福气。”
乔夫人听罢这话,眼皮跳了跳。
沈沅本就同她有仇怨,现在养尊处优惯了,也没了从前的温懦和柔怯,也开始有着盛极的气焰,学会作弄人了。
沈渝这般想着,也下定了要加倍报复回沈沅的心思。
待她悻悻又落回了原坐后,便见梳着狄髻,身着交领大袖衫的高夫人又道:“钟夫人来之前,也没知会你长姐一声,贸贸然地就过来了。你这样做,也让你长姐没个准备。我倒是弄不清楚,钟夫人究竟是不懂礼数,还是故意想让你长姐下不来台面?”
沈渝没想到高夫人竟还质问上她了,虽说她是个庶女,可也是被沈弘量宠大的,在侯府里,主母刘氏都没同她这么说话过。
谁曾想走出了家门,竟是被一个外人教训上了!
从这儿跟谁认姐妹呢?
她们可不想认沈渝这个妹子。
高夫人这时问道:“你适才说什么,你长姐不顾姐妹情分,到底是怎么回事,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?”
沈渝暗觉,高夫人的语气明显冷沉了许多。
她心道不妙,原来她这是要替沈沅鸣不平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