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个合理借口之后,剩下就好编,他垂下眼睑,笑道:“你这个老板可真难伺候,员工都这努力想让你多挣点钱,怎还不乐意呢?”
“那也不用忙到大半夜啊,你又不是包身工。”
当四年大学室友,睡得还是上下铺,两人关系自然没话说。毕业后徐弈棋意气风发想开间插画工作室,人手却不太够,苏闻禹也是二话不说就来帮忙。
他请人是来工作,可不是来受剥削,再说——
“霍大少爷要是知道,岂不是吃不兜着走?你小子可别害!
得,说跟没说样。
徐弈棋白眼翻,没好气地哼哼两声,把沾雨水外套随意抖抖挂在椅背。
“灯也不开,声也不出,你这是想吓死——”话说到半路,他腿迈几步靠近,鼻子往空气里嗅嗅,“你还喝酒?”
“就点。”苏闻禹抬头,看上去神智清醒,可头顶灯光那亮,那张脸却没被照出什神采,仿佛蒙上层化不开阴翳。
“嘶——”这下子,饶是贯粗枝大叶徐弈棋也觉出点不对劲来,忍不住凑得更近,上下打量圈,再开口时候,语气就放柔:“心情不好?”
初秋深夜是冷,尤其是雨天。
苏闻禹个人静静地伏在桌前,淅沥雨水像小弹珠似打在玻璃面上,风穿过没关紧窗门长驱直入,卷起他额前碎发,还翻得书页沙沙作响。
这些声音像是从很远地方传过来,点点经由空气蔓延到耳边。
他听见,又好像没听见,两只手扣在起,那双漂亮眼睛此刻微微低垂,里面没什情绪。
啪——
“没有,”苏闻禹摇头否认,“就是稿子没赶完。”
“黑灯瞎火赶稿你蒙谁呢?”徐弈棋百个不信,“而且在家不也能画吗?”
苏闻禹住处在燕郊新城,独门独户栋大别墅,三楼就是专门辟出间画室,宽敞明亮不说,设备也应俱全,所以平时待在工作室时间并不多。
“你跟说实话,到底出什事?”
“能有什事?”苏闻禹轻嗤声,“就是想找找灵感而已。”
大灯开关被人按下,刺眼亮光霎时打在房内每个角落,然后在长桌旁映出张苍白到没有血色脸。
“闻禹?”说话人叫徐弈棋,他唱K到凌晨,顺路过来取个东西,没想到还有人在。
“这个点你在工作室做什?”清朗声音里带着十足诧异,还颇有几分惊魂未定。
苏闻禹头偏,不自觉地眯眼,等强光刺激过去,迟钝大脑才开始工作。
“……有点事。”开口,他才发现自己声音不知道什时候哑,只好清清嗓子,又把话重复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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