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乔算算日子,松口气。
“今日时辰已晚,再让人往漕运司去,怕是见不着这位宋大人。”云乔同她分析道,“且这次再送礼,得算准送才行。若是少,怕是会认为你有意轻慢;若是咬咬牙多送,今后就不好办……”
毕竟,旦开先例,今后就都得依着这个数给。
元锳清楚这话没错,拧着眉,将心中不耐按捺下去。
“那
元锳按着给从前那位旧例,取银票,让人拿信封装送去。吴伯依言照办,往码头附近漕运司去登门造访,许久之后方才回来,愁容满面,袖中依旧拢着那信。
云乔看得眼皮跳,不由得叹口气。
方才元锳拿银票时她已是看得肉疼,感慨京城不愧是京城,却没想到那大笔钱,竟还入不这京官眼。
元锳也有些吃惊,随即又难免恼怒,气笑道:“这位新上任漕运使是哪位?好大胃口啊。”
“是宋家长房那位爷。”吴伯这趟也没白跑,倒是打听到些,“上月初调到这漕运司来,听人说,立新规矩……”
……”
云乔快步跟上,听完元家家仆回禀后,心中大致有猜测。
她虽未曾来过京城,但这行商做生意与官府之间事,总归也就那几样,放诸五湖四海之内皆是大同小异。
元家商船上货大都是些绫罗丝绸罢,并不曾夹带什违禁物,又能有什问题?
借机将货给扣下,八成是想从中捞些油水罢。
这新规矩,指显然不是政绩,而是众人心照不宣潜在规则。
元锳是个直性子,向来不耐烦在这些事情上费心。她接手自家生意,宁愿天南海北地跑,也不愿留在京中跟人打交道。
如今回京就摊上这事,顿觉心浮气躁,不耐烦得很。
“先别忙着生气,”云乔看眼天色,执着折扇替元锳扇扇风,问道,“你这船上货,可是着急要用?”
她话音里带着贯温和从容,清风徐来,恰到好处地驱散些烦躁。元锳在心中将货单飞快地过遍,答道:“还好。也就有十来匹浮光纱,裁制衣裳要用到,需得月底交付出去。”
元锳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,冷笑声,回过头与云乔嘲弄道:“看来,这漕运司是换人管。年节时礼白送,如今这是新官上任,要寻个由头找家张手要钱呢。”
云乔生意刚有起色时,不晓得这世故道理,还曾为此吃过苦头。
到后来明白过来,哪怕心里再怎不情愿,每年也得捏着鼻子给地方官送年礼、寿礼,省去麻烦。
各处人情世故相仿,只不过小城小镇地方官胃口小些,而这京城漕运司胃口大些。
但也没料到,这位上任新官,胃口竟会这样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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