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乔沉默会儿,言不发地回房中。
裴承思看着她背影,笑意褪去后,神色渐渐沉下来。
檐下断珠似滚落雨水溅在他肩头,不知不觉中已经洇湿片。空气中除尘土气,还有股若有似无桂花香。
裴承思从衣袖中取出小枝桂花,看这细碎小花,眸色竟温柔许多。
这是他从渡口过来时,从那株百年老树折下。明明很清楚云乔不会收,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做无用功。
既做不到狠心令人杀她,更做不到放她在外逍遥自在。
他如今高高在上,恭维、想要攀附人繁不胜数,可他却没昔年心境,没办法像从前喜欢云乔那样看中旁人。
纵然“冠盖满京华”,总是心有不甘。
他想,不管过去多少年,自己怕是都忘不当年云乔眉眼弯弯同他说,“想要个夫君”、“像你这样就很好”模样。带着些羞怯,和显而易见浓重爱意。
被他舍弃那段时光,藏着此生再也得不到珍宝。
时候,抛下他。
这认知,几乎叫他发疯。
裴承思失控地砸清和宫书房,若彼时云乔在侧,他真说不准会做出怎样出格事情,会恨得杀她也说不定。
但云乔并不在。
他自顾自地发泄许久,最后躺倒在满室狼藉之中,精疲力尽。
当初两人决裂时,云乔曾依偎在他怀中,气若游丝地说,自己想要回桂花镇。他那时并没明白其中深意,还当云乔只想着负气离开,后来才渐渐懂。
只可惜光阴如流水,逝者如斯,他们再也回不去。
所以无论如何,他都要将云乔留在身边,哪怕恨他也好。两人是拜过天地夫妻,总该白头到老,生同衾死同穴。
裴承思自顾自地讲着旧事,云乔从中听出他恨,也听出他执念。
事到如今,说什都没用。
而该说话她也早就讲得明明白白,实在没必要多费口舌。
“从前,总想强求你像当年那般爱,”裴承思又咳嗽起来,自嘲似摇头笑声,“如今再想,纵然不爱也没什,只要还在身边,能见着就够。”
地上破碎瓷片划破他无力垂下手臂,鲜血蔓延开来,浸透撕得七零八落画纸。那是云乔昔年练笔画作,他特地叫人装裱起来,当做念想。
再后来,裴承思又亲自收拾那书房。
摔碎花瓶瓷器叫人另烧模样回来,花缸、笔架等摆设复位,至于撕掉画,他亲自动笔依着云乔笔触画相仿……
想方设法地维系着云乔在时模样。
因怨恨过后,他还是放不下云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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