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什是“滴灵滚圆”(圆形)、“触气”(让人不开心)?“弗”就是“不”,语气词喜欢用“哉”,“来哉”,悠悠扬扬,初夏时,卖花老奶奶也挎着小篮子卖可以戴在手上小白花手环:“阿要买朵花?”
扬州话不这样讲,夏皎讲不出。
可有些话是相通,东西辣不是辣,是“辣嚯嚯”,甜就是“甜咪咪”,苦也“苦哒哒”,叠字用得多,自然带着股软和气,温崇月听着有趣,故意骗夏皎多讲。
说多,夏皎意识到不对劲,转过脸,闷头吃莲子,剥好也不给他。
桌上蟹粉小笼已经被吃光,香甜软糯酒酿圆子还剩半碗,做得不如温崇月好吃——夏皎胃被温崇月养刁,只闷头剥莲子,温崇月要拿夏皎莲子,她将莲蓬整个拿走,抱在怀里,不给他。
着澄黄馅汤碗过来,示意夏皎用勺子轻轻地舀些,顺着馅料兜头浇上去:“这是炒肉馅团子,夏天,就吃这季。”
汤汁均匀地自最顶端开口顺着浇进去,夏皎浅浅地咬口——像是在吃灌汤包,但不用担心会烫坏舌头,汤汁经过缓冲已经到温和、适合直接入口温度。晶莹剔透糯米团糯唧唧,馅料里肉其实并不多,鲜嫩可口,满是蔬菜清香,夏皎吞个,好吃到发出呜声。温崇月共做六只,五只全进她肚子。
桂花赤豆粥也好喝,温崇月没有往里面放糖,因此桂花淡香、赤豆绵软微甜、长粒香米清甘全都细腻地熬煮出来,只是夏皎吃团子太多,喝两口,缓缓,站起来走几圈,继续坐下来喝。
温崇月忍俊不禁,友好建议:“喝不下就先休息,明天早晨继续煮给你喝。”
夏皎问:“真吗?”
温崇月想想,逗她:“怎
“真。”
往后三天,夏皎都美滋滋地喝到桂花赤豆粥,第四天才换新花样,煮糖粥。苏州糖粥和别处不同,红豆和粥分开煮,等粥熬好之后再浇上豆沙,虽然叫粥,更像是甜品。
蝉鸣渐响,荷风渡塘,夏日暑夜,同里退思园开放夜游,网师园也开始唱《牡丹亭》。十块钱可以买两个大大莲蓬,结束工作后,可以过来玩。夏皎努力地撕开莲蓬、剥出莲子,认真揭掉绿皮,剔除莲子中苦芯,递到温崇月唇边,喂给他品尝。
温崇月低头,不经意间含她手指,夏皎哆嗦下,没有抽离,仍旧努力地看着水榭楼台上,咿咿呀呀唱腔。
都说“吴侬软语”,最软不过苏州话,糯糯嗲嗲,语调平和,音节又有韵律抑扬,像是小调低唱。温崇月觉着很有意思,他让夏皎讲几句——夏皎是扬州人,虽然同属江苏,但有些苏州话,她也是知半解,听不太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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