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常玉这生都没有钻营什,不巴结画商,不讨好经纪人,对独立艺术沙龙也兴致缺缺。跟他约画不能提修改意见。他到后面穷困潦倒,年只能卖两三张画,在巴黎煤气中毒,死后几天才被发现。个艺术家生终归会经过几个艺术阶段,是他人生、思想和技法集中体现,常玉没有,他第张画和最后张都始终纯稚、纯粹、内敛。看在外行人眼里也是很笨拙,像幼儿园小孩。”
商陆语气平和,不像在说个很欣赏艺术家,像在阐述个老友生平。
柯屿久久凝视着那头小象。
“柯老师,喜欢他作品,是因为他笔触和他人格高度统,平静柔和,忧愁和孤独在他笔下都很轻盈。这是个不跟自对峙、不妄陷焦虑人格,第次看见你出现在镜头里时,也看到这样你。”
那是头很小、很小象,在望无垠沙漠中似乎是奔跑,又似乎是在跋涉。
光中流露赞赏,“说明你和他有缘。”
柯屿静静站着,把这个名字默记进心里。
这两幅画以前挂在商家住宅,有宾客来访参观,都雷打不动地要问上句:“佳士得?苏富比?很贵吧?这可是收藏界炙手可热!”
明叔不知道什时候退出去。
纯白空间寂静无声,墙与水磨石似乎连成体,尖锐转角锋芒都被设计得圆滑。
看着好快乐。
又孤独。
商陆终于垂眸看他,看到他默然无声,泪流满面。
柯屿不知道在那头小象前站多久。
“这是常玉生前绝笔,他生没有画过自己,没有自画像,完成这幅画时,他指着这头小象,微笑说,‘这就是’。”
垂在身侧手指蜷着动动,但柯屿没有回头。
“他刚到巴黎时挥金如土,不屑钻营,有人问他要名片,他把自己号码写在公交车票上,画宁愿送人也不出售,喜欢画花、马和裸女,读《红楼梦》,拉小提琴,晚年钱都花在请裸体模特身上。”
柯屿勾勾唇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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