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惠缓缓地转过身,朝阳台走去。她打开拉门,顿时股冷风灌进屋子。他看着她那块淡绿色胎记,上面还留有如同树液干涸般痕迹。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世间所有风霜雨雪,刹那间变成老树枯柴,哪怕是当下死去,自己也无所畏惧。
她把发出闪闪金黄色胸部探过阳台栏杆,跟着张开布满橘黄色花瓣双腿,恰似在与阳光和风交媾。他听到渐渐由远及近救护车警笛声、邻里惊叫和叹息声、孩子叫喊声,以及赶来围观人们聚集在巷口嘈杂声。几个人急促脚步声正回荡在走廊楼梯里。
此时,如果奔向阳台越过她依靠着栏杆,应该可以飞冲天,从三楼掉下去话,头骨会摔得粉碎。他可以做到,也只有这样才能干净地解决问题。但他仍然站在原地,像是被钉在那里样。他在这仿似人生最初也是最后瞬间里,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如同炽焰肉体,那是比他在夜里拍下任何画面都要夺目耀眼肉体。(1)1坪约合3.3平方米。
几步。
“你和英惠,你们都需要治疗。”
他用几十秒时间才搞清楚这句话真正含义。
“……你是要送进精神病院?”
这时,床垫那头传来沙沙作响声音。他和妻子都屏住呼吸,只见丝不挂英惠拽开床单站起身来。他看到两行泪从妻子眼中流出来。
“你这个混蛋!”
妻子强忍着眼泪,压低嗓音喃喃地说:
“你居然对精神恍惚英惠……对那样她……”
妻子湿润嘴唇不停地哆嗦着。
英惠这才意识到姐姐来,她脸茫然地望着他们。那是毫无情感流露空洞眼神,他第次觉得她眼睛跟孩子样,那是双只有孩子才可能拥有、蕴含着切,但同时又清空所有眼睛。不,或许那是在成为孩子以前,未曾接纳过任何事物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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