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们应是,盛装佛米器具被人用托盘拿上来,随后内侍们放下珠帘,都退到外间。
莹白佛米铺不满浅浅罐底,女子纤长玉指从大坛里拈粒填入其中,随后将这小罐佛米举过肩,让灯烛清晰地照耀出米粒形状。
她双目怔怔地把米洒盘,佛米从半空中落下,在早已经准备好托盘上跳跃,如大珠小珠落玉盘,哗哗啦啦响片刻,终于重新归于片死寂,偶尔有粒米被女子拈起放入瓷罐里,才会发出声轻响,反而将内室衬得更加幽寂。
那锁在榻边匣子里铃铛已经很久没有用过,虽然价值百金,但那终究不是真正情郎,不过是个冷冰冰供人排解寂寞小玩意儿,还比不得长膺唇齿功夫,皇后怔怔望着西侧殿烛火,盘子上佛米就粒粒被人捡起。
周而复始,似乎在这长夜里永远没有尽头。
地鸦雀无声,其实也有些扫人兴致。
皇帝本来就不会因为点因为意外而服侍不周小事同下人置气,何况又是皇后身边宫人,总得瞧瞧中宫颜面。
他低头见那宫女白净手腕都有淡红色大片烫伤痕迹,额头沾血,淡淡道:“地上都是碎瓷,你也不必磕头,下去寻人找些药膏,朕换身衣裳就是。”
玷污天子常服这种事情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圣上若计较起来,赏顿廷杖也是有,但是皇后千秋,圣上随口施恩也就将人这样饶过去。
皇后斥袖砚句,叫她谢恩退下,自己行个叉手礼请罪,“官家恕罪,凝清殿更衣处与浴间便在西侧殿,妾让内侍提灯,引您过去更衣沐浴。”
……
凝清殿没有圣上素日衣裳,但御前内侍们现下去取套新来也不费不多少时间,圣上虽说不怪罪,但见衣裳如此也皱眉。
他虽然说过云滢不必等,但是现下明光堂里也没人能约束住她,还不是贵妃愿意怎样就怎样,她万等到太晚,发现身上衣服换样子,只怕是又有
皇帝本也没有留寝意思,只是过来用顿膳,倒不用这大阵仗,“皇后不必忧心,朕只换件衣裳,再回来陪皇后用膳就是。”
内侍们寻灯请官家移驾,皇后微微福身相送,等到确定圣上已经出殿门,才搭身侧宫人手起身。
“叫人赏赐些上好烫伤药膏给袖砚,就说是赏她,这两日好生歇着,不用来伺候。”
皇后坐到旁榻上,也不再去看满桌佳肴,倒不是因为皇帝走后她不能动筷,而是她已经没胃口。
“叫人把这些都撤吧,陛下说不定什时候才回来,这些个菜早就要冷透。”皇后恹恹道:“把那套茶色罐子拿过来,你们都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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