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过得很快乐?”苍鹭问。
“不,”蛤蟆强烈反对,“我非常不快乐,觉得自己配不上。蛤蟆庄园很大,有可以摆宴席的大厅,还有一大片地。我忽然发现整个庄园都得由我照管,包括厨子、仆人,还有外面的员工。到了晚上,我在各个房间里走动,许多房间我过去从没踏入过半步,我感到非常孤单。
“但我还是开始一点点重建生活。我开始邀请新朋友来用午餐,我讨厌一个人吃饭。接着,因为我对划船兴致十足,便和河鼠交了朋友,后来还认识了他的朋友鼹鼠。我发现别人也陆续邀请我加入他们的组织,或许只是因为我现在是蛤蟆庄园的主人,反正就这样,我成了村里的板球俱乐部主席和当地老兵协会主席。和父亲当年一样,我还入选了教区委员会,成为教堂管理员。
“父亲生前设立了蛤蟆庄园住房信托基金,为当地人提供住房。我也是托管人之一,每个月都要花几天几夜去开展和这有
着说下去,好吗?”
“好的,我想说的就是这个。”蛤蟆继续他的讲述,“很长一段时间里,父亲一直在给我明确的暗示,希望我接管酿酒厂。想到酿酒厂我就害怕,那可怕的气味、蒸汽,还得一大早七点半就去工作!平时不到十点我可起不来!接着父亲就会规劝我要担起责任,因为公司必须留在自家人手里。他的话让我非常难受,感觉难以胜任,我便说我做不到。接下来他就开始责骂我,说我是个废物,说了我和我朋友各种难听的话,还说我最不会做的事就是管理公司!”
“那些事情让你有什么感受?”苍鹭问道。
“你觉得呢?我当然感到很不开心,那时我常常在当地酒店的鸡尾酒吧里待很久,再醉醺醺地回家。”
“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?”
“有位剑桥好友告诉我,我以前念过的布莱顿预备学校正在招聘一名初中老师。于是我申请了这个职位,没想到还被录用了。我和学生们相处得不错,什么都由我来教。学校以海军传统为荣,所以我对尼尔森上将的深入了解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。我很受学生欢迎,说实话,这真让我挺高兴的。我还得了个绰号叫’可恶的蛤蟆’,不过我觉得他们是喜欢我才这么叫我的。”
“男孩里的男人,男人里的男孩。”苍鹭轻声说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蛤蟆问。
“没什么。后来呢?”
“呃,我在那所学校待了一年,有一天忽然收到电报,说我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了,让我立刻回家。显然,他那时刚刚卖掉了酿酒厂,我觉得他是因此受到了太大压力而死的。母亲获得了父亲留下的全部股份,去和她住在西南部的妹妹一起生活了,而我则成了蛤蟆庄园的继承人,还分到了一大笔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