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得聊,”岑柏言察觉到宣兆五指冰凉,反手把宣兆手包裹进自己掌心里,轻叹口气说,“最近回回打电话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那几件事儿,烦。”
他知道岑静香对他寄予厚望,也知道岑静香带着他有多不容易。岑柏言对小时候记忆非常模糊,连亲生父亲长什样都毫无印象,但却始终牢牢记得他醉酒后拳打脚踢和羞辱谩骂。
毫不夸张地说,没有岑静香拼死护着,岑柏言很可能早就死在雨点般拳头下,村子里夭折幼童进不祖坟,只能在荒地随便找个地方埋。
岑静香是他妈,岑柏言自然爱她感激她敬重她,但岑静香这十几年时时刻刻都在要岑柏言争气,强调岑柏言是她命,命令岑柏言将来定要报答她,反复向岑柏言灌输“妈妈干什都是为你,妈妈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”这个观念,近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。
让岑柏言真正反感并不在于此,而是随着他年龄增长,逐渐察觉到岑静香希望他出人头地原因是要讨好万千山。因为万千山想要个优秀儿子,岑静香就使劲儿让岑柏言去够着万千山标准,然而她越是想让他们看起来像对亲生父子,岑柏言心里不悦和隔阂就越深。
“柏言?”宣兆缓步从房间走出来,“怎?”
昏暗走廊上,岑柏言正低头抽烟,点火光夹在手指间,照出他脸上还没消退烦闷和燥郁。
“你走来走去干嘛?”岑柏言听见宣兆声音,连忙把烟掐,手掌在脸前挥挥散味儿,“拐杖也没拿,别摔。”
“哪里有那夸张,”宣兆温和地说,“没拐棍也能走,就是慢些。”
岑柏言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:“收拾去。”
现在竟然已经发展到逼迫他改姓程度,真够操|蛋!
“妈妈们都是这样呀,”宣兆没有问岑柏言让他烦躁那几句话和那几件事是什,耐心地安抚岑柏言情绪,“总是唠唠叨叨,句话要说好几次,可能有些事情阿姨用错方式,但相信出发点定是好。”
岑柏言垂头看着宣兆,霎时间肩头压力卸下大半,他呼口气,紧绷肩背肌肉放松下来。
宣兆牵住岑柏言手,抬眼看着他:“和家里人闹不愉快吗?”
他眼神沉静中带着关切和担忧,神奇地安抚岑柏言焦躁和烦闷。
“妈,”岑柏言薅把头发,“她这几个月总奇奇怪怪。”
宣兆心中然,三个月前他让疗养院那边放出消息说宣谕快不行,岑静香自然就沉不住气。
“阿姨怎吗?也许她遇见什烦心事情,”宣兆握住岑柏言手,下轻下重地揉捏着岑柏言指骨,“多和她聊聊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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