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拆迁消息传来,大学城那片区域全部要拆除,用来建个商业广场。
房东问宣兆屋里那些东西还要不要,宣兆平静地回答都不要,您看着处置吧。
很快,烂尾楼被夷为平地,成片废墟,就好像有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。
三月中旬,龚巧十八岁生日到,宣兆不太会送礼物,也不知道小姑娘缺什,于是干脆给龚巧包个丰厚红包,被妹妹嗔怪是大直男。
他蹒跚着走下山时候,天色已经黑。
山下石阶边等候龚叔远远看见他下来,忽然愣。
宣兆是空着手走下山,他没有拿拐棍?!
龚叔年纪大跑不快,立即让司机跑上去搀扶宣兆,宣兆摆摆手说不用,艰难地步步走下长长石阶。
“少爷,你拐棍呢?”龚叔焦急地问,“是不是落下,找人上去拿。”
趴在走廊上讨论高中部学长;他知道高中男孩们精力过剩,熬夜看修真玄幻小说,而女孩子们学习就努力多,偶尔会在抽屉里藏本青春爱情小说互相传阅.
这些他都知道,但他件都没有做过。
他要学东西太多太多,他要学着管账,学着记住外公老部下中哪些人还可以用、学着怎管理外公留下来资产.同样段铺开时间轴上,别人在成长里留下印记是五颜六色,宣兆印记是血淋淋两个字——报仇。
偶尔宣兆也会有撑不下去时候,他会想为什是,为什就不能过正常、普通生活。
“想为你报仇,但用错方法,现在.、.”宣兆眼前忽然片模糊,“外公,你能不能帮帮,你告诉还能做什,到底要怎样,才能开心起来,到底还要怎做?”
“不用,叔,”宣兆双眼红肿、嗓音沙哑,“那根拐棍是外公留下来,留给外公,想再买根新。”
拐棍就是宣兆条腿,宣兆告诉自己,有新拐棍,就要从新地方开始往前走。
“你这孩子.”龚叔叹口气,“依你。”
三月上旬,宣兆用上新拐棍,新拐棍是深棕色,梨木制成,用起来很顺手;于此同时,他也从大学城小屋搬回花园公寓。
小屋租期还有半年,宣兆没有退租,也没有再回去过。
风拂过山林,吹动叶片,发出细微细簌声响。
宣兆看着石碑上黑白照片,老人神情刚正严肃,但眼神却无比温柔慈爱。
那个在梦里消失许久声音终于再次响起——
“小兆,受委屈别怕掉眼泪,哭出来就好,来外公这里。”
宣兆再也按捺不住,缓缓抬手捂住双眼,而后喉咙中发出声低沉呜咽,旋即猛然嚎啕大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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