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不是定要谁陪着才能活下去,好几年不都这过来吗?——孤独疗法,祝以明这调侃,
所以待得久难免呼吸不畅。
他告知自己这两天安排后就离开医院,胸闷气短,漫无目地四处乱逛,不知不觉又走回巴音河边。
高山雪水汇成河流养活方水土,夏天,在河边站着不动,依然能感觉到阵阵雪水融化凉气。高原以外还在和三伏天高温抗争,奚山却在这儿觉得冷。
算,奚山暗想,以后还是少和他们有接触吧。
生长环境,文化,观念,都太不样。舅舅至今仍然对老妈当年选择十分介怀,提起来就没好脸色,这次象征性问句老妈过得如何,奚山也不敢如实相告,觉得他又要念叨大堆鸡毛蒜皮旧事,惹自己心烦。
卡递到池念手里,他不放心似,多问句:“没问题吧?”
“没问题。”池念让他赶紧去忙,“走不丢,手机里有地图,再不济会打车啊,这儿又不是荒郊野外。”
奚山笑他几句,匆匆忙忙地拦辆出租车离开。
池念目送他背影,出租车顶牌子从“空车”变成“有客”。它开向夕阳落入山坳方位,那边立着栋高楼,大屏幕已经亮。
宣传片和广告交替着播放,池念回过头,继续研究昆仑玉上刻诗。
还不如以前大家彼此不挂念呢。
奚山走两步,没扎头发,所以半长卷发被风吹得糊满脸。他点着根烟,拿手机出来给池念发消息:“回酒店吗?”
池:没呢,还在河边溜达[龇牙]
“也在巴音河边,没看到你”,输入后,奚山不知怎被失落包围会儿,删得只剩前半句,改写“你在哪儿”,最后也删干净。
这句话听着就像被遗弃,无人寻找,非要去自己上门碰瓷个好心人收留。
原来海子是在这里写那首诗啊。
于是从此,德令哈在他心里变得十分柔软,不仅因为“以梦为马”,分明是高原腹地,配上“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”竟也合宜。
医院没有想象中那难待,奚山与舅舅舅妈这次才算真正拉近关系。可能因为他们年纪大,孩子不在身边,看见任何个小辈都慈祥起来——哪怕奚山在母亲娘家从来没被待见过——也可能只是因为奚山出医药费。
舅舅腿没有大碍,再住几天就能出院。当奚山削完个苹果,对他们提起自己明天就要离开德令哈,他们也平静接受。
这层血缘关系与高原氧气样稀薄,对舅舅和舅妈而言,奚山充其量只是个曾经借住个暑假、现在偶尔往来密切些亲戚,没有太大瓜葛,或许说得再刻薄点,奚山是“姐姐和野男人生孩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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