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人说什来着?她曾经是他未婚妻。曾经?
她抓着头发冷静下。难道说,郑濯与元家反目成仇,是因这桩婚约破裂?可她起先究竟为何成他未婚妻,后来又为何解除这桩婚约呢?
她唤来拾翠,问:“阿兄可在府上?”
“小娘子,郎君在呢,早来过趟,听说您未起,便叫婢子们莫吵醒你。”
“替穿戴。”
四面人声寂寂,能听见雨珠落在伞面,激起微弱噼啪响动。大约是有人撑伞站在桥上。
个沙哑男声响起:“还是找不见吗?”
有人回:“主子,小人们已捞整整夜,您也在这儿枯等多时,这样下去实在不是法子。”
“继续找……”这人声音有几分颤抖。
“您不宜在此逗留太久,不如先回,有消息,小人们立刻向您回报。”
元赐娴路思量着回府。
方才在芙蓉园,她千方百计与郑濯独处,是想探探他究竟意欲何为。这下,她大概有些头绪。
如她未猜错,兄长必然与他建立政治上合作关系。然兄长清楚,父亲心忠君,别无他想,尤不喜玩弄权术,故而此事很可能无法得到滇南支持。
但倘使她这做妹妹嫁给郑濯,切就不样。
对郑濯而言亦是如此——笼络身无职事兄长本无用处,其根本在于借此拉拢手握重兵父亲。
……
元钰此刻正在书房来回踱步。
旁姜璧柔见状嗔他:
他沉默半晌,“嗯”声,拖步子缓缓离去。
留在桥上人叹口气,低声道:“主子既是主动请缨捉拿元氏父子,如今又何苦执着于县主生死?便县主还活着,也不可能释然这杀兄弑父之仇啊。”
有人回:“元家上下已无人,毕竟也是主子曾经未婚妻,总得收殓……”说罢亦是长叹声。
梦到这里,元赐娴蓦然惊起,身淋漓大汗。她看眼窗外,日上三竿,草木葱茏,正是片仲夏丽景,哪有什寒冬冷夜。
但梦中人声音太熟悉,那所谓“主子”,分明便是昨日与她在芙蓉园分别郑濯。
而正当兄长无计可得父亲支持之际,她恰好进京,给这桩事个突破口。
说白,郑濯此番就是来掳她芳心。只是他未曾料想,竟被她这初出茅庐小丫头当面质疑真心,故而方才时语塞。
想通这些环节,元赐娴心里却是愈发困惑:既然郑濯与兄长是如此关系,为何元家最终死在他手里?究竟是前者卸磨杀驴,还是后者临阵变节?元家举兵造反说,又是从何而来?
当夜,她满腹疑问入眠,不料竟再次回到那个梦境。
梦中小雨淅沥,混杂些许寒意,点点渗进青石板里。像是冬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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