徽宁帝宣陆时卿进殿,见人笑问:“陆侍郎方才又与张仆射斗嘴皮子?”
陆时卿给他行礼,回道:“臣惶恐,何敢不敬张仆射。”
徽宁帝还想说笑,抬眼瞧见他作礼手却是惊:“陆侍郎这手……?”
他还未来得及答,便有名宦侍匆匆入殿,凑
陆时卿笔挺挺候许久,不见张治先出,便微微低头,看眼这只手,稍稍蹙下眉头。
他昨夜失控。他是郑濯谋士,倘使不是因这鞭时动容,绝不会对元钰说那些。
炷香后,殿内出来个紫色官袍,须发半白老者,正是张治先。
陆时卿回过神,略抬眼,上前:“下官见过张仆射。”
张治先以尚书左仆射之身兼同平章事之名,官从二品,是朝中真正掌实权宰相之。他捋捋胡须:“陆侍郎夙兴昧旦,勤勉敬慎,是大周之才。”
赞成你俩这事,如今看来……”他捋袖子,“还真就不信元家搞不定你,打也要把你打成妹夫!”
“……”
跟元家人沟通怎这困难?是他暗喻太含蓄吗?
陆时卿见他副要冲上来,bao揍自己样子,忙打个手势止住他:“元将军,您方才答应县主什?如你二人不能和睦共处,恐令她伤心。”
元钰脚步滞,嘴唇抿,挥挥手示意他走:“今夜暂且放过你,改日再见,你若还是对赐娴爱搭不理,非叫你吃拳头不可!”
陆时卿颔首道:“论此八字,下官不及您千,更不及圣人万。”
张治先“呵呵”笑,眯缝着眼走,经过他身侧时顿,偏头低声说句:“勤之字本是佳话,陆侍郎却莫使错道。”
陆时卿转个身,面向他继续颔首:“下官谨记张仆射教诲,来日必循张仆射之道。”
张治先脚步停,两撇胡须都抖抖,回头嗔视着他。无知小儿,不过做个门下侍郎,便妄称来日将循宰辅之道,还是在这紫宸殿前,好大口气!
陆时卿接着笑:“张仆射年事已高,还请路慢行,小心脚下。大周与圣人可不能没有您。”说完,本正经揖礼,将人彻底气走。
……
陆时卿回府已是夜深,等彻底沐浴干净,处理完伤口已将黎明,他便干脆不睡,穿戴齐整后,上马车往大明宫去。
他到紫宸殿时算得上早,差人通禀后,得知徽宁帝正与尚书左仆射张治先议事,便肃立在殿外稍候。
云破日出,金光普照。他颀长身影投在脚下汉白玉石阶上,十銙金玉带掐腰,在日头下光彩耀目。真要说有什不谐和之处,怕就是右手手背那圈惨白纱布。
他先前给自己包扎时,甚至想过往左手来上圈模样,到底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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