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油踩到第二人民医院,应笑侬架着人下车,临关车门,扫眉耷眼扔下句:“谢谢啊。”
匡正没理他,看眼自己被油彩蹭花西装,给老板打电
“跟你说,有钱人都是犊子,吃准咱们急等钱,变着法作践人……”
“行都别吵!”应笑侬吼嗓子,看样子是在这里拿惯主意,对那个高个子说,“老时你去叫车,陪着上医院。”
高个子把人往他手里交,匡正这时挤进去,在所有人惊诧目光中,拔掉领带针扯松领口,拽着那件羽衣似彩云飞鹤大氅拎拎,转过身,把人驮到背上。
应笑侬火:“干什你,给放下!”
匡正二话不说往外走:“少废话,车在外头,十分钟冲到最近医院。”
挨过你爸揍,不敢回家?”
不愧是唱戏,年轻人杏核儿似眼睛水亮,眸光如钉:“你敢这……”
门上突然响两声,外头喊:“小侬!快来,宝处倒!”接着是杂乱脚步。
年轻人目光闪过匡正,立刻开门出去,匡正随之转身,临出门,在门边墙上看到张放大得有些模糊老照片,照片上是个满头珠翠粉墨登场“姑娘”,底下有行小字:青年京剧演员应笑侬参加南方昆剧团苏州培训,特此留念。
匡正弹下照片上桃腮粉面,走出去,是方才“烟波致爽”那间屋,小破剧团为数不多几个人全挤在里头。
应笑侬反应过来,拔腿就追,时阔亭拉住他:“那是个什人?”
“你别管,”应笑侬急三火四,“宝处要紧,家里头交给你。”
时阔亭把衣服裤子里钱有分算分,全掏出来塞到他手里,低声说:“放心。”
匡正背着人直奔水沟边Panamera,天热,这破剧团又没空调,还背着个老爷们儿,新做衬衫彻底拿汗洗。他拉开车门,背上人忽然动,搭在他身前手慢慢收拢,像是个无意识拥抱,从后头搂住他脖子。
匡正愣下,紧接着,脖子上伤口被蹭开,热汗杀上去,刺痛。
倒下是那个如月光似猛虎人,还带着妆,裹紧白领子已经让汗浸透。
“宝处!怎,醒醒!”人全围着他,焦急地喊,匡正不理解那个“处”字,不像是名字,也不可能是职务。
“把头掭!”应笑侬话到,马上有人捧住那人太阳穴,两手撸,把水纱连网子全褪下来,露出乌黑短发,水淋淋遮在嫣红眉眼上。
“应该是休克,”个利落高个子把人拖进怀里,把把给他捋胸口,“今儿给那个大老板摔十几个吊毛,连翻二十个抢背,还带唱,什人也受不住。”
“那他妈也没给咱团投分钱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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