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匪到前台交工牌,那阿姨跟着起,颤巍巍地结账,老大不高兴:“有钱真是不起,几分钟都等不!”
霍匪在她小票背面写上自己名字,撂下句:“那是哥!”
宝绽坐在大红色按摩床上,西装脱,随手搭在身边,阳光从身后窗子照进来,像要把他融化,霍匪杵在门口,没进去。
“过来。”宝绽叫他。
霍匪耷拉着脑袋,别别扭扭:“有什事,你说吧。”
这时霍匪下钟,床上坐起来是个四五十岁阿姨,头蓬蓬卷发,红裙子,踩着锥子似恨天高,拽着他胳膊:“小伙子手法真不错!”
霍匪边收拾工具边笑着道谢。
那阿姨不撒手,缠着他问:“小伙子多大啦?”
霍匪也不拒绝,谎报岁:“十八。”
“那刚上大学嘛,”阿姨眼睛亮起来,“和儿子边大,暑假啦,出来打工?来,阿姨照顾你生意,先加个微信……”
得在理,应笑侬清清嗓子,望着窗下那株宫岛大阪,秉着气唱:“说什花好月圆人亦寿,山河万里几多愁,胡儿铁骑豺狼寇,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!”
是《生死恨》韩玉娘,弱质女流,却有颗不惧强虏心。
“尝胆卧薪权忍受,从来强项不低头,”应笑侬也样,虽是个唱戏,但在家族荣誉面前,他寸土不让,“思悠悠来恨悠悠,故国月明在哪州!”
好个“权忍受”,好个“不低头”,邹叔出神地看着他,看着那片纤腰薄背,从自己家走出去,去迎门外日光,去闯更大世界——
宝绽坐在迈巴赫后座,几天前夜里,他跟霍匪说,他就是那个被丢掉孩子,霍匪先是震惊,接着想到自己说过话,羞愧难当,光着膀子跑。
宝绽拿着师傅架子:“让你过
“霍匪!”宝绽喊他声。
霍匪回过头,不光他,整个散台区客人都往这边看,前台姑娘看宝绽不像来消费,板起脸:“先生,私人事情麻烦私下处理,现在是们工作时间。”
宝绽顶回去:“买他工作时间。”
姑娘当他是开玩笑:“先生,瞧您这话说……”
宝绽掏出钱包,卡位上排vip卡,他没动,抽出沓现金,三千多块,轻轻放在桌上,转身上楼:“让他过来。”
前头小郝停稳车,回过头:“宝哥,到。”
马路对面是上次那家采耳店,玫瑰色门脸,宝绽走进去,恰巧,霍匪就在大堂,正给位散台客人掏耳朵。
穿着旗袍年轻姑娘迎上来:“先生,位吗?”
宝绽指着霍匪:“等他。”
姑娘瞄眼他穿戴,热情地说:“先生,您可以先到二楼包间等,们有铁观音、大红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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