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铮远听见这话,脑子空了,就好像是有人关掉了他身上的某个开关,所有器官都在一瞬间怠工了,浑身的力气也被抽得一干二净。
心跳并不剧烈,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床位,有些不知所措,不敢靠近,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响。
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,有值班护士认出他,惊喜地叫出他的名字,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。
星辰陨落,他的世界被大雪掩埋,变得寂静无声,关于未来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只是眼前仍然会浮现出少年稚嫩的笑容,吃到美食时的欢欣雀跃、解出竞赛题后的神采飞扬、长高半厘米
他知道是有人走了。
王不凡也同样艰难地走过去:“我先帮你看看吧。”
推开门的那一霎那,那些哭喊的声音变得更声嘶力竭了,抓得人心脏抽疼。
急症室不算大,一共十多个床位,瞿铮远扫视一圈,没见着熟悉的面孔,只有正对着大门的那个床位边围着一圈人,各个哭哭啼啼地抹眼泪,一个老妇人已经哭晕过去了。
“他才二十七岁,求求你们了,你能不能再救救他,试试看,再试试看。”
后跟广场舞大妈一定很合得来。”
“我不老也合得来。”数秒后,姜飞终于反应过来了,“欸你这人怎么拐着弯骂人呢!”
黑色卡宴驶上高速,披星戴月,一路疾驰,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。
这个点,医院仍然灯火通明,门口停着好几辆急救车,穿着白大褂的值班医护在急诊室内外穿行,也有骨瘦如柴的老人坐在门口抹泪。
哭泣与叹息是这里最常听见的两种声音。
说话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,衣服和裤子沾满血迹,尘土再一次覆盖上去,显得灰蒙蒙的,手臂和小腿都抱着纱布,一直在往外渗血。
他扯着医生的白大褂,不住地哽咽:“求求你们了,再试一次。”
医生没挣脱,只是无奈地看着他:“节哀吧。”
王不凡见状,也没勇气迈进去了,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谢衍今年刚巧二十七岁。
有个男人扶着那大叔起来:“叔,节哀吧,我想小衍不会后悔的。”
一进门是护士站,瞿铮远焦急地走过去问:“是不是有一批警察被送进来了?”
护士一下便认出了他,眼神中满是惊喜,碍于工作时间,她不得不压下情绪,呆呆地点了下头,指向急诊室的大门:“半夜送来的,一大批穿制服的,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……”
话没说完,瞿铮远的双腿比脑子反应更快,大步流星地冲向急诊室。
诊室与候诊大厅有两道大门阻隔,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撕心裂肺的哭喊,有男有女,混乱的表达着遗憾,这些断断续续的哭嚎令人焦灼不安。
瞿铮远的双腿被定在了原地,怎么都迈不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