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深站在过街通道出口,穿堂风迎面而过,吹得他稍微冷静几分。他拾阶而上,朝地铁站入口走去。
从这站往芙江对岸方向坐,坐十五站路,再转乘公交坐两站,就是芙城综合精神病院。今天是周日,前往院区探望病人家属不少,公交车里座位全部坐满。宁深坐在最后排,本想在车上略作休憩,但车开得实在太颠,很快他就又睁开眼。
坐在他身边是个干瘪瘦弱老太太,头发花白,戴着副镜片很厚老花镜,脚边放着只藤条编就篮子,里头装着似乎是些吃食。
“小伙子,你去看谁啊?”她问。
宁深答道:“替朋友来看看他母亲。”
声短促提示音响起,电话挂断。
宁深握紧手机,怔怔地望几秒屏幕,才将它按熄。
昨天他和同事起带队,领着幼儿园小朋友们去近郊植物种植基地秋游,结束回去路上接到殷律潇电话。虽然这通电话最后又是因为殷律潇耍脾气中途挂断,算起来两人共也没说几句话,但宁深就是有种预感,觉得殷律潇不会无缘无故地忽然来问祝娟事情,所以晚上他又给夏珺言打电话,然而却没有人接。
因为职业特殊性,夏珺言只要人是清醒着就随时处在待机状态,他迟迟不接电话般只有两种情况:第,正在手术或是抢救中;第二,在陪男朋友。
之所以用“陪”这个字,是因为宁深不太愿意去想夏珺言具体在同那两个人做什。
“这倒是稀奇。”老太太和蔼地笑下,“你朋友是在外地工作,不方便来看吗?”
宁深摇遖颩喥徦摇头,道:“是不让他来,他不来比较好。”
老太太似乎是明白什,长长地叹口气,不再言语。
两站路很快就到,宁深下车,在精神病院附近水果店里买个果篮,准备会儿拿到祝娟
明明离夏珺言和殷律潇开始交往已经好几年,可他却始终无法习惯,想到他打去电话时候,夏珺言大概正在被别男人占有,宁深就忍不住开始痛恨那个把夏珺言从身边推开自己。
可事到如今,已经覆水难收,说到底还是他自作自受。
宁深松开紧握拳,望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后留下凹陷痕迹,自嘲地笑下。
他确是个自私又贪婪人,边疲于照顾夏珺言异于常人缺陷性格将人推开,边又想继续霸占着夏珺言心中最重要那个位置,不愿从夏珺言人生中退场。拖这多年迟迟不向夏珺言剖白心迹是因为不愿与他人分享恋人,也怕自己勉强接受之后,丑恶嫉妒心会将夏珺言灼伤。到头来,就搞成这个鬼样子。
真是可笑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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